看明白了么?! 一群智障! 梁宜贞面色一紧,腰间一僵,缓缓看向他。 刚触上他的目光,霎时又避开。 只觉面颊火烧似的,额间噌噌冒冷汗 他…这等举动…是被逼急了吧。 “梁…梁南渚,”梁宜贞声音微颤,“你跟他们…说清楚啊。” 他凝眉看她: “还不够清楚?” “清楚清楚。”中年妇人打量她们,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搂腰嘛,清楚的很。” 她朝梁南渚的手努嘴。 梁南渚一怔,瞬间收回,负在身后。 本是尴尬万分,却还强撑着一脸正气。 “哟!害羞了啊。” “少年心性啊。” 周围人又开始指指点点低声嗤笑。 忽而, 梁南渚一声响指。 腾子立刻出现在人群中: “世孙吩咐。” 梁南渚垂眸扫众人一圈: “他们骂我,你看着办。” 说罢拎起梁宜贞拂袖而去,背影十分潇洒,却让人生畏。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懵。 “什么意思?” “骂他什么了?” “光天化日打情骂俏,的确不检点嘛。” …… 腾子静静听众人说好一阵,才悠悠开口: “真没见识!他们是川宁晋阳侯府的世孙与小姐,一个爹生的亲兄妹。还敢诽谤侯府,你们有几个脑袋?” 众人猛惊,恍然大悟。 难怪那二人这么别扭,原来是兄妹啊! 那这般说人家真是不对。毁人清誉的事,搁旁人身上早动手了吧。 中年妇人遂赔笑上前: “小哥,都是误会。咱们也不知是那样大的人物,嘴贱嘴贱。” 腾子抱臂踱步: “可我们世孙说,你们骂他。” “误会是夫妻而已,没骂啊。”众人辩解。 一男人不耐烦,道: “还跟他理论什么?都这么闲?散了散了!” 众人撇嘴点头。 大人物又怎样?还没见过这么计较的大人物! 刚要走,霎时又顿住。 之间二楼栏杆上整齐倚着二十位高大威猛的男人,正俯视着堂中众人。 众人背脊一紧,再不敢动。 “那…你说怎么办吧?”刚才的男人道。 小宝思索半刻: “嗯…世孙说骂人,就一定是骂了,你们谁也别不认。 至于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给我家世孙与小姐造成了伤害。 那就…赔钱吧。” “这是明目张胆抢钱吧?”有人不服。 可看向晋阳侯府府兵,声音又渐渐弱下去。 腾子接着道: “也不多,一人一二文,是个意思。表示你们知错了,我们世孙也就不再狠罚咯。” 只要…一二文?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搞笑来的吧?这些大人物这么无聊? 少年人啊。 还真是幼稚。 ………… 堂中闹哄哄地排队交钱,梁南渚置若罔闻,已在院子里转了大半圈。 马房、厨房、几个大门、几个小门…都牢牢记在脑中。 梁宜贞趋步跟在后面,初时的羞涩紧张早已褪去,反有些气呼呼的。 “你说,什么叫他们骂你?”她紧追不放。 梁南渚悠闲踱步,一声轻笑: “哟!反应过来了啊。” 说他们像夫妻就是骂他,梁宜贞又白白被奚落一回,心中自然不服。 她白他一眼: “我还觉得他们骂我呢!” 顿了顿,瞪他: “我配不上你么?” “你?”梁南渚顿步,摇头上下打量,“留着你的气焰,祸害未来夫家吧。” 刚要举步,梁宜贞身子一扭,挡在面前。 她负手仰面,带着充满阴谋的笑: “不行啊。” 梁南渚垂眸睨她。 “我如此善良,怎么能嫁出去祸害别人呢?”她偏头,“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你养我呗。谁叫你是我大哥,我就祸害你一辈子!” 梁南渚哼声,越过她: “谁是你大哥!” 梁宜贞噗嗤,旋即无奈摇头: “活人真幼稚。” 唰。 梁南渚眼刀扫来。 梁宜贞撇嘴讪讪: “不幼稚,作甚和堂中众人计较?” “分明是你先计较。” “我逗他们呢。”梁宜贞追上他,“你又是为什么?为了我?” 梁南渚一梗,拧眉看她: “怎么你的脸皮比猪皮还厚?” “因为我优秀啊。”梁宜贞明媚一笑。 “傻不傻?” 梁南渚别开头,只觉这祸害的死德性又回来了。 “大哥才傻。”她又扯上他的袖子,“逛了这么多圈了还在逛。是紧张了,还是害羞了?” 梁南渚一把扯回袖子,声音沉了些: “少废话!不仅我逛,你也要逛。每个房间的方位、物件的摆放、哪里有出口,都给我记仔细了。” 梁宜贞一愣,咽回要打趣的话。 他这样说…很严肃啊… 她立刻收了嬉皮笑脸,凑前耳语: “此处…不对劲么?” 梁南渚带她行至角落,才道: “此处并非交通要塞,一间小驿馆,怎会这么多人?” 他是说…堂中的人。 “他们说个闲话还故意让咱们听见,你说是为什么?”他道。 梁宜贞倒吸一口凉气: “此地无银三百两,让我们知道,他们只是说闲话,不为别的…从而…明目张胆地监视。所以你闹了一出,为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话音未落,梁宜贞忽觉后腰一紧,整个人贴上他的胸膛。 盘成丸子的发髻正抵着他喉头。 “大…大哥…”一瞬微惊。 “嘘。”梁南渚气声道,远远看去,二人抱在一处,引人遐想,“给他们一个监视的机会。” 院中零星几人往来,见少年男女如此,纷纷侧目。 梁宜贞紧贴着他,只觉头顶划过他细微的呼吸,还感到他喉头的律动。 她遂抓紧他腰间革带,不敢放开,也不敢环上。 ………… 夜晚,梁南渚房内。 烛火一晃一晃,兄妹二人凑在一处,盯着一桌子铜板。 “这是大哥白日让腾子讹的?” “不是讹,是搜集。” 梁宜贞呵呵,又拾起一枚: “有什么不同么?难道又是什么特殊的钱币?” 梁南渚摇头: “特殊倒不特殊。你看。” 他挑了五六枚: “朝廷通常不会随意铸币。但自正永年来,边陲动乱,经济不稳,这几年多有铸币。而今年,在上个月恰铸了一回。 为防止物价增长过快,新币只在京城发行。这样短的时间,通过贸易往来,根本流通不到川宁。 而这几枚…” 他挪近些: “明明白白铸了年份。” 梁宜贞又凑近,眼睛都快贴上: “正用十三年铸。” 她面色一滞: “是…京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