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一二则是……”
章越道:“吉甫错了……没有法久弊生,而是有治人无治法。这青苗法确实为良法,但最多不过两三年,胥吏便可熟练其事,以其鄙陋敛民财富。”
“故而此法若得其人而行之,则为大利。非其人而行之,则为大害。此法久之不能为利,而终于为害,到时候苦得还是百姓!”
“那度之有何高见?”
章越道:“使青苗法之职不可以是官吏,而是以善理财之民也!此为根本,也是道,至于改其法不过是术而已。术再怎么好,终究是术,故此法无论怎么改,数年后都成为弊法,最后只是害了百姓!”
吕惠卿听过章越的官酒坊与扑买酒坊的比喻。这也是他与章越一直的分歧所在。
章越道:“吉甫如今方明白我为何推让?因这青苗法实为病民之法,章某如今改之不过是减一减百姓之苦,但最终不是出自章某的本意!”
“此功劳章某实不愿居之,吉甫兄是能人达士,必能明辨我这番肺腑之言!”
吕惠卿闻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章越心心念念都是此法能不能造福百姓,但他吕惠卿一心想的是如何争功,令官家和宰相对自己刮目相看,如何显本事。
但如今他吕惠卿与章越一比……
就如同庄子中所云,南方有鸟,其名为鹓鶵。
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
吕惠卿就似鸱得腐鼠,看见鹓鶵飞过,还以为对方是来与自己抢腐鼠,然后怒而向对方比划,大喝一声:“吓!”
吕惠卿听完章越这番话后更难过,他这一次对章越他实在是败得彻底,不仅败在才学之上,更要紧的是败在格局上。
吕惠卿可谓是难受至极,他一生好胜好强,但唯独这一次在章越败得是太彻底了。
章越离去后,吕惠卿漫无目的地走在宫道上,不由想起他读书发轫之时许下的志向,当初也有为民请命之心。
为何有时候走着走着便忘了?
想到这里,吕惠卿长叹一声。
次日,章越来至王安石府上。
王安石对章越道:“度之早知青苗法有此弊端,为何早不相告老夫?”
章越道:“启禀相公,非不告而是真不知,那日官家深夜急诏,我在睡梦之中忽闻有一神女入梦……传授我二法,次日醒来……说来也是机缘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