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贤智将头抵在姐姐的背上, 抱着她絮絮叨叨讲了许多过去两人共同的回忆, 秋芷一开始还会时不时应上两声,发表一下个人看法,时间久了, 她便只是安静地倾听,回答内容逐渐变得含糊, 连声音也跟着一点点低了下去,等到少年说到动情处撒娇地去蹭表姐的脖颈时, 才发现她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
他之前在卧室角落摆了盘檀香, 现在炙热的火点吞下了最后的香料,那零星的火花挣扎地闪动了两下,还是颓颓地灭了, 只落了一盘的细灰。火灭了, 声熄了,香散了, 这屋又变成只少年一人的东西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住表姐的身体,将那香软扶进怀里,在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细细地用目光摩挲她柔软的面颊。
贤智在那一刻很想就这样留住她,将秋芷藏进帐内,埋入床里侧那片只属于自己的小小影子, 但这里毕竟是一楼,这里并不安全,就像是中午那样, 这水道遍布的宅子护不住他想要的珍宝……
就算再不舍,她也得回到二楼。
……
这夜秋芷睡地可不大安稳,她从前不是个爱做梦的主,可这一次,或许是睡前和贤智聊了聊过去,她久违地梦到了童年发生的事情。
小小的男孩子在一个周末突然来找她,没带司机,没有父母陪同,还是小学生的贤智凭借出色的记忆,转了几路公交独自跑到了姐姐家里。那时候他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望着一脸茫然的秋芷开口就是“讨厌自己的爸爸妈妈”,哭地伤心欲绝,几乎要背过气去。
秋芷被吓了一跳,赶紧端水递药,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勉强了解了事情发生的大概经过。
今天刚好是他的生日,瘦弱的小男孩本满心欢喜地等待父母归来,一家人开心地找个地方进行一次难得的聚餐,可没想到千盼万盼终于回家的父母,只是笑着让他收拾东西,告诉他单位里的叔叔阿姨也会来到聚会为他庆生。
这是父母的好意,却不是贤智的真实心愿,那时候总被病痛折磨的他易怒又敏感,正偏执地依恋着自己的父母,觉得只有他们不一样,会无条件包容发起病来像怪物的自己,耐心地给苦恼不止的自己以抚慰,只有家才能隔绝外人异样的目光。
可现在属于家人的时光硬生生多了外人的干涉,他们要把自己扯出黑暗,让他,这个不健康的可怜鬼,在聚光灯下被那群陌生人评头论足……这无疑是种最糟糕的背叛,过大的心理落差让男孩愤怒而委屈地流下了眼泪,他握紧了拳头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