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声问谢吟月:“请问韩大奶奶,昨日那些人,为什么单求适哥儿救非花?适哥儿再聪明也不过一稚子,韩大奶奶也太瞧得上他了。”
韩希夷一听他这口气,便知他生气了。
谢吟月回道:“我见适哥儿年纪虽幼,却在陈家来去自如,探得许多消息,还躲在陈老爷轿内跟去锦绣堂,又给韩家送信,我想他这样聪明机灵,没准知道非花藏在哪,所以求他。”
方初道:“韩大奶奶这番思虑很是周祥。那便直接问好了。你我过去虽恩怨纠缠,我还不至于让儿子知情不说。为何出那么多花样?”
谢吟月低声道:“我问了,你们都听见的。适哥儿说不知道。我心里一急,绝望下就慌了神,说了些什么,我自己都糊涂。”
方初冷笑道:“慌了神?我看大奶奶胸有成竹的很!你问适哥儿‘怎么不救她’‘怎么不知道她在哪里’,说得好像适哥儿就该知道非花在哪,一定能救非花,一定要救非花,一定会救非花。这是急疯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急疯了不是该逢人就求救吗?可那么多人你不问,你抓住适哥儿摇晃,我和希夷掰都掰不开你。”
他昨晚仔细分析谢吟月当时说过的话,疑窦丛生。
当着清哑和两家人面,他都不好意思提那句“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太有伤体面,会令两边都下不来。
谢吟月心惊,回道:“因我不肯接受残酷现实,不肯相信他不知道。”
方初道:“那你许适哥儿亲事呢?这分明是有的放矢。”
谢吟月刚要张口,他凛然道:“你敢再说自己是急疯了!急疯了能许一个小孩子亲事?你当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吗?”
谢吟月道:“正是急疯了!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一急就忘了他是孩子,才那么说。不然我还能许什么?方家什么没有?”
关于这点,她也是有备而来,昨晚都想好的。
方初一时气结,狠狠地盯着她。
谢吟月黯然道:“我知你们不信,但当时我真急疯了。适哥儿差点遭遇大难,你们怀疑我,我无话可说;适哥儿救了非花,我感激不尽,愿向方家请罪,愿受任何处置!”
说完郑重伏地,慷慨承当。
清哑静静道:“请罪不必。请你别再对我儿子说‘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这样的话。”
堂上一静,方初心一跳。
谢吟月猛抬头看着清哑,坚定的神情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