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笑道：“过不好就和离呗，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张氏怔怔地看了会儿元夕，“要不是想着和离后，你没法嫁人，我倒是真的不想和他过了！” 元夕大喜，“好啊，母亲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张氏迷惑，“怎么我要和离，你好像很高兴似的！” 元夕笑道：“我跟母亲一起走，离开这糟心的地方，哪能不高兴？” 张氏苦笑，“真真还是个孩子！我带不走你的，周家不会放人。” 元夕想：只要我肯努力，肯花钱，就不信办不成！ 与此同时陈锦如也在盘算将来。当初，看见周践买这送那，给几个妹妹花钱如流水，还以为真的阔绰，进门之后才知道就是个假大空！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路可走，只能巴望着生下长子做个贵妾。不料，生下的还是个女儿，连周践都不高兴！陈锦如迷茫了，折腾这么久，只是这个结局吗？ 绿菊又在门外大声嘲弄：“我们做奴婢的万万不能轻贱自己，那些小家小户出身的就知道勾引人家夫君，还不及我们懂规矩呢！”一阵哄笑。 陈锦如悲哀落泪，我不就是想嫁个有本事的男子吗？谁叫张氏赶在我前面了，要不然指不定谁才是周夫人呢！ 外面忽然安静下来，就听周践说道：“绿菊，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门外，绿菊神色如常地行礼，“奴婢没说什么，不过是叫这些婢女们要守规矩。” 周践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进陈锦如的房间。 陈锦如泫然欲泣地见礼，周践坐下，叹道：“绿菊说的也没错，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陈锦如不知他说的究竟是周践其人还是陈锦如自己，惊慌道：“奴家不敢要求妾位，能伴在周郎身边已是莫大的福气！” 周践被人嘲笑差不多一年了，陈锦如这话如三月春风般轻抚他的心灵，周身每个毛孔都透着舒畅。进门时的愁郁淡去，嘴角渐渐上扬，周践的声音也透着柔和，“二夫人怕是做不成了，毕竟风言风语太多！一个妾位还是可以的，过些日子就操办上！” 陈锦如已看出周践绝对没有周家姊妹口中的能耐，不大信这话，但脸上依旧现出感激之色，“多谢周郎！以后，周郎就是奴家和阿烁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 周践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这是在张氏那里永远不可能得到的！是夜，周践宿在陈锦如的屋里。 元夕对于张氏会嫁给周践很好奇，一南一北怎么会结亲呢？ 张氏沉郁，“那年张家出事，全家迁往江北，然而路途遥远，岂是这些没吃过苦的士族子弟可想的？在淮阴附近遇上贼人，你父亲偶然遇上，带人救下张家上下。这原是桩见义勇为的好事，可你大舅舅贪图周家在当地的势力，就把我嫁了他。” 元夕沉默，大舅舅不是好人！ “当年，你父亲也曾意气风发，但终究被家里人捧得太高，不曾好好念书，我就知道他仕途上不会有建树！唉——，他不知上进，反而怨天尤人，眼下就是破罐子破摔！” 元夕笑道：“母亲这番话说得英明，周家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井底之蛙！” 张氏故作惊慌，“不得了了，编排父亲，不孝！” 二人笑起来。 又是年末盘账的时，元夕看了一下满庭芳的账册，发现刨去贴补汤水的部分，居然能赚不少钱。 元夕喜孜孜地约上步翀、谢流和三郎去满庭芳按股分红。谢流出钱最多，得的也最多，收到四百两银，元夕三人，每人拿到二百两。谢流欣喜道：“一年不到，能有这么多，真是没想到！” 步翀疑惑，“那些凉茶不是要倒贴钱么，怎么还有银子分？” 三郎也怀疑元夕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元夕咬着八珍糕，说道：“点心卖得贵呀！比如这八珍糕，滋补身体，我用漂亮的盒子装起来，看上去很体面，好多人买了去送人呢！” 步翀赞叹：“妹妹聪明！原本只当是给妹妹玩的，不想还赚钱了！” 谢流一向手上散漫，“你们说，这算我头回自己挣钱吧？拿这钱给父亲买些什么去才好？” 元夕急忙推销满庭芳，“八珍糕好呀！不会克化不了，又滋补，就买这个吧！”三人大笑。 三郎道：“元夕妹妹着魔了，时刻都想着卖点心！” 元夕叹道：“其实，我最想开家药铺，但是现在不敢开，就怕我那不着调的父亲又拿去送人！” 三人奇道：“妹妹会医术？” 元夕道：“我们四个是合伙人，各自隐瞒不坦诚！我不瞒你们，我在学炮制呢！这事情不能到外面说，别人会当我是妖怪的！”三人郑重点头。 步翀说：“我知道妹妹就是早慧，放心，就是我父母问起，我也不说！”另二人也信誓旦旦保证不说。 四人说得投入，没注意有人进来。那人道：“保证不说什么呢？” 谢流回头一看，惊喜道：“阿耶，您怎么来了？” 四人急忙见礼。 谢县令好奇幺子开的食肆，怎么大半年下来没关张？趁今日没什么事情，过来一看。 谢流炫耀：“看！阿牛自己赚的银子！”拍着胸脯，气势如虹道：“父亲想要什么尽管说，阿牛买来孝敬您！”谢县令颇为诧异，“真是你赚的？” 谢流面色一红，摸摸脑袋说了实话：“其实阿牛只出了银子，平日都是元夕妹妹管着的。” 元夕自谢县令出现，就开始打腹稿，此时说道：“元夕爱吃点心，常叫家里的厨娘做，觉得不好就叫厨娘改配方，客人喜欢满庭芳的点心，看来和元夕的口味一样啊！” 谢县令从步翀口中听说过元夕，知道是早慧之人，并未声张。眼前的元夕显然天真可爱，兼具时不时显露出的才华，更是叫人喜爱。“开食肆哪有你说得简单？这么小就会看账本，也算奇才啊！” 元夕一时不知如何应付，红着脸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