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有人在叫她,穆蓉呆呆地转过头来,是一张满是担忧的焦急的脸,穆蓉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脑海里却回想着端着毒酒的那张盘子,正黄的锦帛做成的垫子,泛着青绿的美人壶,波光流转的小酒盅,包括端盘子的那张脸,都是她熟悉的,不会有假!穆蓉瞬间清醒过来,她是穆蓉,这里是绿云轩!
“红莲,我没事,你说吧!”
穆蓉谢绝了红莲要找御医过来的提议,让她把有间调查的结果报上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西山行宫石阶上穆蓉哭泣时愿意给出的那个温暖怀抱,穆蓉也决定要试一试。
“根据有间传来的消息,何氏并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世子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因时间久远,并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但是有一点是确定,那就是何氏与世子实在谈不上琴瑟和鸣。根据身边伺候的丫鬟所说,何氏与世子成亲两年的时间内,少有笑颜,谈话不多,甚至何氏与世子寝室都是分开的。世子出征前夕,宁王和世子大吵一架,当晚世子醉酒歇在了何氏院子里,第二天出征,三个月后,战死沙场!宁王得知这个消息,当即中风晕厥,从此多告病在别院修养,很少回王府。后来,何氏传出有孕,宁王曾回府居住,何氏生产后,又借故身体不适搬回别院,自此再没有踏入宁王府半步。何氏闭门不出,直到端宁郡主五岁,开始往来于别院和王府之间。我们很难查到端宁郡主五岁以前的生活状况,不过端宁郡主五岁到现在,生活都很规律,一年有七个月都是住在别院,剩余的时间在京都。即使如此,端宁郡主甚少出门,一向都是豫州何氏去宁王府拜见,十次有八次都是不见。八月二十七是何氏生母其实寿辰,豫州来人请何氏归宁,何氏拒绝了,只送了贺礼。就在月初,豫州何氏长房三子何敏之突然到了京都,并且住进了宁王府,还去西山给端宁郡主送了贺礼。端宁郡主自西山归来后,一向对端宁郡主不闻不问的何氏突然开始过问郡主的功课,不仅请了莫家大归的姑奶奶给郡主讲解女学女戒,还请了四个女夫子,教授琴棋书画裁剪绣活,一条到晚排满了课,几乎没有休息的空闲。莲姑娘去宁王府根本没有见到端宁郡主,何氏让人以端宁郡主的口吻传了话给莲姑娘,她说,她跟莲姑娘前程殊途,以后还是少见几次,免得耽误了各自的前程!”
穆蓉默默地听着,听到何氏让人传的话,也不生气。
红莲最后说:“有间的人就查到这些,何氏身边的人都是自小的陪嫁,我们的人根本插不进去手,不知道何氏意欲何为!”
穆蓉冷冷一笑说:“还能意欲何为?她自己后悔嫁到勋贵之家,后悔与宁王结亲,估计每时每刻都在为了不得不跟泥腿子生活在一起而感到恶心!她人生最痛苦的,就是好不容易把世子盼死了,自己却逃不出那个宁王府,只能孤零零地死在那里!现在看到端宁长大了,就像把端宁嫁回世家中去,以为这样她一生的责任也算尽完了!”
红莲也是开了眼界,事实还真的像郡主所说的那样,否则根本没有其他解释。
“端宁郡主”
穆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应当是世子的骨血,何氏这点操守还是有的!只是一味地守着世家那点底盘,自认为高人一等,实在可笑!”
红莲忽然笑着说:“郡主这么针对柳家,是想打击一下世家的气焰吗?”
穆蓉说:“前朝是如何破灭的,红莲你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就算西奴不入侵,这朝政官员也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撑不了多久,可笑的是世家还以为自身是所谓的百年世家,秉承正义,弘扬孔孟,自诩名门,眼高于顶,把持了朝政大权,打压杂姓,使得杂姓出身之官员寸步难行。这些就是他们所谓的孔孟之道?”
穆蓉冷笑着说:“雄霸一方,汲取民脂民膏供养几身,满口仁孝礼仪,背地里干的都是见不人的丑事!舅舅登基这么多年,再不反抗,这大顺朝不过就是换了一个皇姓的大汉朝,迟早江山不保!柳家不过是个开始,我们要面对的是整个世家世族!朝中不该只有一个声音!”
这还是穆蓉第一次明火执仗地摆明自己的立场,世家,该限制一下了!
红莲心潮澎湃,兴奋之情难以自已。她有今日,罪魁祸首也是世家,她当然对世家毫无好感。郡主虽然年幼,却跟公主走了同一条路。想到公主,红莲心里一咯噔,忽然想起公主之死来。
红莲说:“郡主,世家百年经营,不是小事,有间虽然隐秘行事,至今未曾暴露,但世家也有自己不曾露出水面的力量,势力不容小觑啊!郡主,您身边的防卫是不是加强一些?影卫的数量你减了一半,有些不妥,还是叫回来吧,我这就跟血影传信!”
穆蓉制止了她,说:“没有那么严重,这绿云轩上上下下都是有间的人,外来的人都有有间严密的监视,就这还能出问题的话,那活的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