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纷至,时辰尚早。
待梳妆完毕,芳语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伸手轻抚面颊,她看得有些入神。
她的手很美,她的脸更美。
有风吹进,窗台的红帘随风轻摆,远方的花叶随风飘飞。
芳盈愣了愣,她感受到了人的气息。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特别讨人厌的男人,因为她讨厌那样的醉鬼。
“你们先出去。”
周遭奴仆闻言皆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何意。
“出去。”芳盈呵斥一声。
“是。”众奴仆皆欠身一礼,推门出去,随后又将大门合上,摇头叹息。
有人道:“唉!这芳家小姐温文尔雅,待人和蔼可亲,可这芳家小妹却脾气古怪,难伺候得很。”
众人同意,却又有人道了一声:“你说的虽是实情,然也且莫胡言乱语。什么是芳家小姐?什么是芳家小妹?以后见着了或是在身旁伺候要叫少夫人,小小姐。且莫忽略尊称,乱了辈分,以免惹祸上身。”
众奴仆闻言连忙点头称“是”,不再多语,尽数穿过回廊而去。
屋内一时没有了声音,很静。半晌,芳盈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她似在自言自语,然芳语却也知道自家小妹并非是在自言自语,她道:“我没有想到你会来。”
李花现出身形,道:“虽未天涯相交,然既有缘相识一场,你若成婚,我又怎能不来?”
他看向芳盈,问:“我若不像男人,岂非你更像些许?”
“你……”小丫头当场气急,准备怒剑刺去,却发现剑已不在手里。
芳语问:“你因何要来?”
李花有些好奇,反问:“我又因何不来?莫不是我不能来?”
芳语道:“你不是不能来,而是不该来。”
李花“哦?”了一声,表示疑问。
芳语叹息一声,她看向李花,美眸似水,问:“你看,我今天可美?”
李花道:“红装在身,的确很美。”
她是江湖难得一见的美人,一直都很美,只不过今天比较特别,所以也就更美。
做为一个女人,在她穿上嫁衣的同时也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这样的美能够让人断魂,亦能够使人沉醉。
芳语轻笑一声,问:“所以在你看来,我身上的红装竟是要比我的人还要美上些许?”
李花不语,他不知道如何言语,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芳语的心竟似瞬间漏跳了半拍,她又问:“你因何而来?”
李花一愣,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来。
他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问题,只是想来,于是便来了。
芳语站了起身,情绪竟似有些不太稳定,再问:“你因何而来?”
李花依旧不语,他知道她们之间的差距,也清楚她们之间存在的距离,所以不能言语。
沉寂,这一刻,好似只有窗外的风有些迅急。
芳语坐了下去,不再看向来人,轻声道:“你我并非熟人,也非友人,你我之间不过是两枚金锭,一柄浪剑的缘分而已。如今缘已尽,你且离去。若想留下观礼,便去院中静候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