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多远，刚好碰到黄丹嘉。 “妹妹好早。”黄丹嘉笑着拉过凌窅娘的手，亲密地同往常一般无二。 “风太大了，再起得晚，还不被吹得拔凉拔凉。”凌窅娘调皮得眨眨眼若有所指道。 黄丹嘉也是个聪明人，她耸耸肩一副不胜其寒的模样。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到了圣尊后寝宫。 她们来得够早了，却不料屋子里几乎都坐满了人。 她们才一进门，众多目光唰地齐齐射到了凌窅娘身上。 凌窅娘不由苦笑。 这后宫的女人们真心不容易啊。这才多早？鱼肚白？还没有，竟然黑压压站了一屋子。 敢情她们一晚上的时间都在盯着她南苑？想着凌窅娘几乎要打了个寒战。 这么早，圣尊后肯定还未起来。 “哟，这不是窅宫人吗？人家周姐姐江姐姐早都来了，怎么就你最晚了？”新封为宫人的庆奴在一旁冷嘲热讽道，引得众女越发“同仇敌忾”地盯着她。 凌窅娘只笑笑，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一屋子的人，众女几乎来齐，但却不见宸妃的身影。 她真是个独特的女子。 见凌窅娘没回话，庆奴越发气不过了！ “周姐姐你们瞧瞧，窅宫人好大的架子！” 凌窅娘淡淡扫了她一眼，却看着周嘉敏等人道：“各位姐姐见谅，妹妹不过来得稍晚了些，可敬太后娘娘的心是一样虔诚的，不是吗？” 江莎儿早不满众人以周嘉敏为中心，闻言不容周嘉敏回话抢先冷哼道：“妹妹好巧嘴巴，这么说来倒像是我们没事找事为难妹妹你了！” 这赤裸裸的敌视，凌窅娘想无视都难。 “呵，有没有，大家心里最清楚，何必说破难堪呢。”凌窅娘轻笑道。 既然躲也躲不开，怎么样也是得罪，倒不如来个干脆。 况且，她与易须锦的第二步计划，也该加快进程了。 正当一屋子的女人被凌窅娘这声轻笑气得差点没七窍冒烟时，圣尊后总算醒来。 “这都怎么啦？不会是哀家起晚了点，她们就这么不耐烦？”人精的圣尊后装出煳涂样，朝靠近她的周嘉敏问道。 周嘉敏忙行礼道：“娘娘没起晚，是我们来早了。至于妹妹们。” 周嘉敏状似为难地轻蹙柳叶眉，一双眼睛若有似无扫向了凌窅娘身上。 “那是怎么回事？！”圣尊后闻言果然脸色一正，目光落到凌窅娘身上。 怎么回事你会不知道吗？不过女人家的争风吃醋！ 她装傻不语。 圣尊后见此差点气得牙痒痒！很好！这狐媚子不仅会装傻傲气，她的确也有资本装傻傲气！ 一旁江珊儿见此幸灾乐祸抢着回道：“回娘娘，乔宫人刚刚不过是在问窅姐姐起得这么晚是不是不舒服，没想到姐姐竟然摆起架子来，说我们是故意为难她。” “窅宫人，这是怎么回事？！”圣尊后闻言果然不问青红皂白，怒声质问道。 凌窅娘微微行了个礼后，低头回道：“回娘娘，臣妾实在冤枉。并非臣妾偷懒没早早来请安，而是昨夜臣妾一宿未睡，今早又早早起来服侍皇上早朝。可再累臣妾也谨记宫训，不敢落下给太后娘娘您请安。谁料，不过晚了一刻钟不到，各位姐姐们却这般不待见臣妾。” 这一席暧昧的话真真假假，听在一屋子女人们耳朵里，脸色可真是精彩纷呈。 姜是老的辣，圣尊后脸色最为淡定。 她朝凌窅娘深沉一笑，而后道：“本宫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 说着，她环视一屋子的女人们，道：“窅宫人连着三日服侍皇上确实辛苦了些，请安怠慢也是情有可原。你们同为皇家女人，一定要齐心，共同服侍好皇上才是。” “是！”再不甘心，众女人也得齐声回道。 “不过，”圣尊后朝凌窅娘关切笑道：“这几日来你也辛苦，今晚，本宫会让皇上放你好好休息一番。” 还是要亲自插手了吗？凌窅娘心底冷冷一笑。 当晚，后主果然没来。 白日的事情早很快传了出来，西厢阁多少也听闻了些，因此用过晚膳之后，香儿忧心忡忡，而浣儿，则正要打算着去吩咐下人落栓关门。 “且慢，再等一会儿。”凌窅娘手执一卷诗词，懒懒斜靠在美人靠上拦道。 香儿投向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无比地怜悯。唉，宫人这才独宠几天，太后这一插手摆明就断了宫人的荣宠之路。 “宫人你别这样，天色已晚。”香儿犹犹豫豫地笨拙安慰着。 不远处浣儿也是一脸为难。她不明白，一向聪慧豁达的宫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经歷三日皇宠恩泽，她便如这后宫里的女人们那样，开始变得贪心迷茫了吗？ 凌窅娘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对后主的了解。虽然真正相处时间不长，可她相信，她比这后宫里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圣尊后，都更了解这个叫李煜的男人。 所以，她不仅知道他今晚回来，而且，他一定会同圣尊后吵过。。 这边凌窅娘正暗自思量着，门外传来本等着落栓的下人们的惊喜声：“参见皇上！！” 浣儿愕然回首，不过慌忙地很快便低首行礼道：“参见皇上。” 大步进门的正是后主李煜，他根本没看一屋子的奴婢下人，径直走到了凌窅娘跟前。 凌窅娘正慌忙起身要行礼，却被后主轻轻拦住，边帮她整了整铺盖的被褥，边道：“别起来小心着凉了。” “皇上。”凌窅娘巴掌大精致的小脸扬抬着望向后主，那璀璨的双眼透露着受宠若惊、欣喜、感动等太多情绪。 一时间后主怔了怔。 既然他今晚杵了母后的意思来了南苑，对这个女子他当然是喜爱的。 但他也知道，后宫的女人对他好，更多图的不过是恩宠后的荣华富贵。 他以为这个叫窅娘出身寒微的舞姬也是这样，可在这寒冷冬夜里，她那水润如同小鹿般感动的双眼却在一瞬间轻易便打动了他的心！ 情动之下，他竟忍不住低头便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太突然，凌窅娘当即愣在了那里。下一秒，她的双手却不受控制地将他推开！ 等抬眼对上后主的错愕，她才知这一推犯了怎样的大忌！！ 她忙低垂双眼，睫毛闪了闪，状似娇羞道：“皇上，下人们还在呢。” 后主闻言反应过来，转头一看却笑道：“她们哪还敢在这不解风情呢。” 凌窅娘这才注意到，浣儿香儿这两丫头早不知什么时候就退了出去。 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后主复又上前坐到塌一旁，搂着她耳语道：“你这么聪慧，调教出来的丫头们会这么不懂进退吗。” 凌窅娘娇嗔瞟了他一眼道：“皇上就爱说笑，臣妾看香儿她们倒真是笨得很呢。” 男人哪个不喜欢心爱的女子在怀中娇嗔的模样？后主果然心花怒放，捏了捏她的脸颊，而后叹了口气道：“笨点也好，省心。这宫里的人要是都别太过精明，朕也不必这么操心了。” 见后主没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失态，凌窅娘暗暗松了口气。 “皇上这是在烦心什么事吗？”凌窅娘一脸关心地看着他。 怀抱着她，后主再次叹口气道：“还不是母后那边。当初娥皇在时，她便总是不许朕留宿。如今人去了，朕想要陪却再无佳人踪迹。” 抱着一个女人，述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思念？也只有这个一夫多妻制时代才有这事了。 凌窅娘心底冷笑了几分。 “你放心，这一次，朕绝对不会再辜负你了！”后主话音一转，深情款款的目光登时落到了凌窅娘身上。 “臣妾多谢皇上厚爱。”凌窅娘垂首，低低道。 柔顺的模样，后主本就涌起的情潮再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顿时压在了美人榻上！ 紧接着便是温柔地吻落了下来。 后主风雅，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可为何当衣衫一件件被脱落时，她却有种想吐的恶心感。 止不住，还是会想起草原上风沙的味道。 那种味道干涩浓烈，并不好闻，可那才是她最爱恋的味道啊。 当那种被穿透的刺痛传来时，她眼角的那滴泪终于滑落。 “对不起，我会很轻的。”即使情浓之时，后主仍不忘怜惜地吻去她颤抖的泪水。 凌窅娘没有拒绝，可心底早已坠入万层冰窟。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再也回不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