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说来是个官方的教育机构,但自宣德以后,几乎没有生员在其中修习学业。
只因教员学官大多出身不佳,一般都以甲科下等举人充任,甚至部分举人都不愿入此职,大部分都是一些无学术无节行岁贡老生充之而已。
之前哄骗时墨溪的便是一个五十余岁的张姓老贡生。时墨溪正欲推门而入,忽听得耳边传来呵斥声。
“你这厮,我不是说县学无钱无米了吗。怎么又来讨要?”时墨溪侧身搭眼一瞧。
一个穿着不知洗了多少次已经泛白青衫的老人站在时墨溪身后。
脸颊消瘦,面色铁青,一副随时要过世的模样。“据说这老头子做了训导几十年欺软怕硬,还他娘的好赌,不出所料就是这老头子拿了我的廪食换了赌资。”时墨溪内心暗自思忖,脸上却不动声色。
面色恭敬道:“实在是学生家中无米难以为继,想来看看是不是朝廷的廪食发了下来。”
张训导见此态度面色稍缓,边缓步向县学内走去,边催促:“无米,无米,说了多少次了,等县学有钱米一定会告知你的。”
张训导正欲进门,发觉时墨溪不为所动,刚想要张口呵斥。只觉面门一颗硕大的拳头袭来,霎那间,张教员只感到鼻腔一阵火热便随着强烈的痛感,伸手一摸,入目一片血红。
“你竟敢殴打教员,目无尊长,不知尊师重道,你、你、你到底还想不想要科举了?”张训导歇斯底里道。
时墨溪整了整衣衫,清秀的面庞带着笑意,“这十里八乡的生员,哪个不知道县学里面有个混吃等死的老不死,没钱还好赌。”
时墨溪慢慢靠近,害怕再次挨揍的张训导不自觉的退了半步,但又觉得面色挂不住。不顾鼻血横流,抬头怒视时墨溪,不过心里底气着实不足,说话哆哆嗦嗦:“你待怎样?”
时墨溪贴近张训导耳边,“你要是不想让你这半截子入土的老年人晚节不保,就赶紧把欠我的那份还回来。”
盛治朝的百姓完美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爱看热闹。不知不觉间已有不少老弱妇孺凑上前来,大有吃瓜群众的味道。
张训导眼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对时墨溪说道:“你随我去见教谕,总可以了吧。”
不应该呀?这老头子咋看起来有恃无恐。
“好,咱俩去见教谕,让教谕主持公道。”时墨溪回答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耍什么花招。
二人绕过学房,走进一座独栋的硬山棚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