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缓缓坐下来,料定了秦思冉并不会因为拒绝而直接找上门来,正卿大人看似飞扬跋扈,实则对他还是有所忌讳的,明白他的忍让只是他想忍让,否则翻了脸,谁都别想好看。
大理寺绝对不是秦思冉一个人可以大包大揽的地方。
果然,门外一直静悄悄的,再没有人来提秦正卿的那些要紧事情,更没有人来问要如何处置抓回来的这个人,到底是当成红丸案的疑犯收监,还是追根溯源,翻查当年旧案。
一切都在他的情绪化面前,轰然瓦解。
他抓过酒坛,想一想,还是将剩余的都一口一口喝尽了,入行以来,他一贯自律,失态的机会不多,今晚可算是个特殊的例外。
成儒宗的案子,是他亲手收集的线索,也是他亲手去抓捕的,那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与其落在别人手中,不如他将多年的好友绳之于法。
是的,多年的好友,久到他都快忘记到底是从何相识的,记忆中就已经出现了这样两个人。
他,宁夏生,成儒宗,可以算是朝中关系最好的三个人,沈少卿,成御史,宁将军,甚至有人笑言,说这样三个人齐齐站出来,除了皇上,其他人怕是都要退让三分,这句话听着是褒奖,实则有些酸溜溜的,成儒宗平日为人最是严谨,听闻流言后,还特意告诫另两人,在旁人面前必须要收敛,切勿让皇上起了疑窦。
宁夏生大大咧咧惯了,听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依旧在饮酒,用胳膊肘碰了碰沈念一,挤眉弄眼道:“你说这个老学究成天担心这些有的没的,我难得回来就看他没日没夜的操心了。”
沈念一微微笑道:“他说的也没差。”
宁夏生不在朝中,自然不会太多的避讳,曾经有人当真壮着胆子在皇上面前参了一本,说宁将军好大喜功,功高盖主,那个折子,皇上拿在手中翻来翻去,嘴角忽而勾起一点笑意,居然好声好气,当着臣子的面,将折子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都在等着皇上的一句话,皇上将折子合上,声音不大:“哪位爱卿能够顶替宁夏生将军之职的,站出来给朕过过眼,要是真有这样的能人,朕以为宁将军也是可以让贤的。”
这下子,连喘气的声音都被忍住了,明明几十个人站着,却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皇上很有耐心,等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忽而起身,挥动衣袖,径直离去,只听得莫公公拉长了嗓子喊道:“退朝。”
有人敢参本,却没有人敢去边关打仗,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