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之中,吕夫人看见来人,不由得有些吃惊,小声埋怨道:
“你怎么来了,你家少夫人不是说这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抓到把柄吗?”
红药紧声道:
“吕夫人放心,我今儿就来传个口信。来的时候很小心,并没有人发觉。”
“何事?”到了这时候,吕夫人心里也慌:
“你们少夫人真的有把握?万一不成,难道真的让乔儿娶那个劳什子满家素素不成?哎!”
她派去衙门守着的小厮回来说,这事儿都惊动了官媒大人。
若是此案由官媒审理,岂不是要给乔儿在媒氏衙门留下案底。
她钟意的那家小姐,会不会嫌弃?
“夫人稍安勿躁,我家少夫人说了,这案子之所以难审,是因为没有关键的证据。”
“证据?”吕夫人不解。
“听闻贵府夜里看护的十分森严,素素小姐她既然在这儿平安无事的待了整整两日,看样子虽然狼狈了些,倒也不想困饿的模样……”
红药小声提示道:
“少夫人让我来提醒夫人,那是否有人为她提供吃食,护她躲过护院的视线呢?”
吕夫人神色一凛。
红药的话带到后,也不便久留,混入吕府外出办事的下人里头出了府去。
公堂之上,满璋之暴跳如雷,满明珍胡搅蛮缠,满素素楚楚可怜。
这满家堂兄妹三个,你一言我一语,吵吵个不停,个个儿都喊着要他做主,堂上的大人此时脑子已经快要炸了,半晌他边儿上的师爷替他问道:
“既然说此事与那王家大郎有干系,他可在场?”
王家夫人听了一怔,好半晌,这才支支吾吾道我那大儿得了风寒,这几日下不了炕,恐怕不能出面作证。
她这话一出,大人怒气更甚,大胆刁妇,这是在戏耍公堂呢!
“大人息怒,这男女婚嫁之事,也不是没人管的,您忘了咱们隔壁还有个官媒衙门了?”师爷为他支招儿。
大人一拍手,可不,那官媒除了掌管婚书名牒,给士族官宦人家保媒,这婚姻官司也得他们管啊。
“去,到隔壁请一位媒官大人来。”大人当机立断。
片刻的功夫,一媒官进来。
众人一看,竟是女子。
体态丰和,面含尊威。
满鸣珍她们头一次见到女子做官,又见堂上的那大人竟朝着这媒官行了大礼让去上座。
看来这媒官的官职比这大人的还高呢。
不由得目瞪口呆。
大人与师爷凑到媒官面前,小声的把今日的案情叙述了一遍。
媒官点点头,看来是心中明了。
“此事涉及三方,满家,王家以及吕家。既然满王两家皆有人在此,还请将吕家当事之人请来,三方对质。”
媒官大人的话平和安静,但听到众人口中,有种不怒而威之感。
原来这就是官威,不论男女,上位者的威严。
“快去请吕大人。”大人赶紧吩咐道。
吕乔今日就在衙门里头当值,似是早有准备,进来先与媒官大人行了礼。
媒官大人微微颔首,却不因他是衙门里的官吏而在态度上有丝毫的改变。
“吕大人,那日品花大会之时,你与满家二娘相遇,又为她安排住处,可记得安排在哪个院子,可有丫鬟下人作证?”
媒官大人先问向吕乔。
吕乔思索片刻,道:
“那日我与多位好友吃酒有些醉了,并不记得为满家二娘安排住宿。”
话音刚落,满素素哀嚎一声吕公子,你为何……
她以为既然吕家收了她的名帖,还拿去庙里算,说明吕家已经认了他们二人的这门亲事。
没想到在吕乔他心里根本就是一直抗拒的。
她自诩容貌气质在这郡中也是出色的,他就这般不待见她吗!
“我未问你的时候,还请闭上嘴,保持安静。”
媒官大人皱眉看向满素素,没有拍惊堂木,只一句话就压得满素素再也不敢多言。
只低下头小声抽噎。
“既是吃醉了酒,那为何还记得与她相遇谈话这件事?”媒官又问。
吕乔叹了口气,道:“媒官大人,实不相瞒,当日是否与满家二娘相遇相谈这事儿,我也是记不得了。”
媒官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吕乔面色不改。
不管上头怎么问,他一概一问三不知。
“王家新妇,你说你与她约定品花大会后相见,可有证人?”媒官又转而问向满鸣珍。
“有,有的,大人,那日我与她的对话,茶肆的老板就听到了。”满鸣珍心里大喜,赶紧磕头回答。
“那你说她与你家大伯,也就是王晚,半夜在葡萄架下有苟且,可有旁人作证?”媒官又逼问:“这事儿也不能随意诬赖,是要吃牢门官司的。”
满鸣珍梗了梗脖子,硬着头皮笑道:
“大人,我看见了,我能不能当证人?”
“不能。”
媒官大人看来很讨厌她这般粗鲁的妇人。
这案子看起来简单,但是关系到三方。
每一方都言之凿凿,看起来说的都像真的。
但细想之下,漏洞也不少,所有也可能所有人说的都是假话。
毕竟没有关键的证据证人。
此事僵持了半日。
媒官与文笔官吏以及师爷到后堂吃茶歇息去了。
留了这三家在大堂之上。
吕乔始终面无表情,满璋之感觉这一辈子的脸都因为两个妹妹的亲事给丢尽了。
本以为靠着她们二人攀个高枝儿,谁知道这两个偏偏不遂他愿。
如今这吕乔拿醉酒当借口,一问三不知,明摆着是在看热闹。
究竟是在看他满家的热闹,还是针对他满璋之。
他老早就发现这吕乔面对自己的神情里若有若无的带了那么一丝嫌恶。
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
虽说他吕乔是入了官籍,可他满家多富家财,大家都是庶族,做个亲家又有什么不好。
满璋之百思不得其解。
边上的满素素心里七上八下,脸上也没了面子,哭哭啼啼的甚是可怜。
满鸣珍看她那副做作的样子,心里头的娇蛮劲儿又上来,恨不得去扇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