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的事?”
“就是前天,我长姐带她去吕家赴品花大会,满二娘她不知怎的在吕家迷了路,而后留宿了两日,这婚事便定了。不过听说这期间并不顺溜,满吕两家还对薄公堂了呢……”
王姻细声细语,凑到满明珍的耳边,快快的说了一遍。
“果然……原来如此。”满明珍鄙夷的啧啧舌。
满明珍与满素素从小一起长大,满素素长了一副什么花花肠子,她还不清楚吗。
“你说吕家少爷开始的时候不承认在他们家遇上过满素素?”满明珍眼珠子一转,抓住了重点,大声问道。
王姻被她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道我听说是这么个事儿。
满明珍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你一边儿玩去吧,别来扰我,我有一桩天大的事要忙呢。
“啥事儿?”王姻凑过来好奇的问。
满明珍冷笑一声:
“喜事!”
隔天次日,满明珍与王家主母,也就是她的婆婆,婆媳二人难得不吵架,相搀扶着去了衙门。
“咚咚咚”满明珍敲响了衙门前头的打鼓。
结案的还是前几日的那位大人。
大人一问她们的来由,大为恼火。
几日前,这衙门里来了一家儿姓满的状告吕家,今日又来一个姓满的女子口口声声说要状告她娘家满家。
满家,又是满家,大人心里暗骂该死的满家,扰平白他的清静。
附近的百姓也听到了热闹,纷纷围在了公堂门口儿。
倒要看看这嫁了出去的满家大房闺女,是怎么状告就要出嫁的二房闺女的。
真是奇闻啊,天下奇闻!
这次满家出面的只有满璋之与满素素堂兄妹二人。
满璋之看了眼跪在那里的亲妹妹,心里也升出了一种荒诞滑稽的感觉。
好好儿的,她又闹什么。
满明珍与满素素打小就不和,在家里闹就闹吧,如今还闹到了公堂之上。
“你,王家新妇满家大房的闺女,要状告她,满家二房的闺女。”
大人指了指满明珍,又指了指满素素,而后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有何冤屈,就赶紧说吧。”
满明珍得意的看了眼满素素,抢着开口:
“大人,我今天要告她。是因为,她……她不能嫁入吕家!”
话音刚落,堂上大人一拍惊堂木,怒道她与吕家的亲事,是本大人亲判的,岂容你一个无知妇人捣乱!
这些妇人把公堂当做什么了,天天拿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来击鼓鸣冤的。
他本是府君大人手下的一名文笔官吏,素来也不擅长断这种家长里短的官司,上次是人吕大人给他面子才稀里糊涂的把官司断了。
这次,这些人又来闹,简直岂有此理!
满明珍遇上大人愤怒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满素素嗤笑一声,满明珍这是闹笑话闹到衙门里了,真是丢人。
“大人勿恼,我这儿媳妇虽然粗鲁了些,但她不会在公堂上捣乱,还请大人听她一言。”王家夫人到底比满明珍年纪大,有定力些。
虽然这话也不知是贬低她,还是替她说话。满明珍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婆婆。
“好好儿说,怕什么,拿出你平时在家里的不孝劲儿来,还有什么说不得的!”王家夫人在她耳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这老婆子,到了公堂上都不忘贬损自已。满明珍心里的火,又被她婆婆激起,也不再害怕了。
“满素素她不该嫁入吕家,而是该嫁入王家,因为她与王家大郎,早有首尾。”
满明珍口中的王家大郎,正是王早鳏居多年的哥哥王晚,他早些年摔了脑子,有些痴傻。
这样的人,又在王家那种穷的叮当响的家里自然是娶不到继室夫人的,又怕他出来丢人现眼,所以被王家夫人常年锁在屋子里头不见天日。
不熟悉王家的人,还真不知道他王家还有个大郎。
“王家大郎?”果然,堂上的大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事儿又与他有何干系,他与满家二娘之间又是怎么回事?”
满明珍扫了一眼紧皱眉头的满素素和一脸不可思议的满璋之,咳嗽了一声,道:
“那日,满素素她去吕家赴品花大会,半路上与我相遇,我们二人约定傍晚时候会面。当日她从吕家出来,说是身子不舒服,我变将她带回了王家。”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去过王家?!你根本就是信口开河!”
满素素又急又怒,再也忍不住开口反驳。
满明珍这次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不承认也没用,那日你我在茶棚里可是说的好好儿的,我等着你从吕家出来呢。”
满明珍得意洋洋的说道,她俩争吵的话儿,那茶棚的老板可听的分明,可以作证。
那次她与满素素起争执,说“你等着”这样的话,那都是话赶话儿说到的。这次她正好儿拿来用作证据了。
满素素没想到她竟这样无耻,恨的差点背过去。
“大人,那日我这妹妹她随我回了王家,夜里我本与她同宿,可半夜醒来却发觉她正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与我那大伯哥王家大郎王晚,相谈的甚是欢畅!”
“大半夜的,男女授受不亲啊大人!”
满明珍说完了,跪在地上直磕头。
“你!你胡说些什么,你这是要坏了素素她的名声!”满璋之听她说完,立即火冒三丈,扑上前将她踢倒在地。
“蠢货,爹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脑子的东西!”
这个蠢货,为了报私仇,竟然连娘家的名声都不顾了。
“肃静!”大人一声令下,左右衙役冲上前去,按住了气疯了的满璋之,不叫他动弹。
“哎呦,我可怜的新妇呦。”这次竟是她婆婆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我那大儿素来单纯,请大人为他做主啊!”王家母不停的磕头。
“请大人为我大伯哥做主啊!”满明珍也跟着喊。
这时候这婆媳俩,此时已经出奇一致的团结了起来。
“大人,切勿听她们婆媳胡言,素素她那两日分明是在吕家过的夜,那吕家少爷也承认了,她们二人胆大包天敢欺瞒大人,其罪当诛!”
满璋之在衙役的手下,恶狠狠的控诉道。提起满明珍就像提一个外人。
满明珍没想到自己的亲生兄长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其罪当诛?
他为了满素素那个贱人,竟然想让自己死!
饶是满明珍多么粗鲁娇蛮,此时也是悲从中来。
她这个兄长一贯如此,根本没有亲情,唯有功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