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白子衿重重的叹了口气:“苗王牧魅夜活得恣意妄为,更像是个天地的主宰者。他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他从不是那种黑白分明的人,他既可以因一时心善而救人于水火,亦可翻脸无情、将自己一手救出的人推落至火海。”
凉薄似水的眼眸,漆黑如子夜,却又如点缀着春日夜幕的寒星。
“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商澄允眯了眯眼,“你体内的嗜魂蛊已经发作两次了,事不过三,与其在这里瞎操心,白子衿,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还有几天活头吧!一个月?亦或两个月?”
“生死由命……”白子衿乐观道。
“好一个生死由命,白子衿你心中不可能对牧魅夜毫无怨恨之意,可既然出现在这里,不正说明你也妥协了么。”
“你现在的身份,是朝廷派来协助查案的巡按大人。那姓陆的锦衣卫若是死了,巡按大人也难以独善其身,我暂时不会动他,当然、他的死活也与我不相干。还有……,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放眼整个湘西十万大山,除了师父和姐姐以外,也就你还能让本使瞧着顺眼些了。”
说完,商澄允干脆利落地转身,黑发张扬,背影如削!
那柔韧的脊梁好似三尺青锋,就算商澄允他言语里有嬉戏言笑,可骨子里的凛然傲气,却也好似凄绝染血——
睇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苗清蓦然仰面冷嘲:“跟只鬼似的,来得快、走得也快。”
足下一顿,看着手中托着的窑变瓷绿虫草盏,苗清一脸的惋惜,还往茶里放了点蛊虫的尸粉呢,没能亲眼看到他喝下去,真乃一憾事也。
掌心微微一震,在浑厚的内力催动下手中的茶盏连带着盏里的茶水,一并化作摊飞灰。
姑苏官驿,给公子安排的厢房内里布置简单,却不简朴,大气开阔。两扇山水泼墨屏风,一面素色青罗帐,一张青檀梨花榻。
屋内轩窗微开,月色光影恰好,苗清绷着一脸小脸,老妈子般地喋喋不休。
“江南地界潮湿闷热,公子这房里怎么都没个火盆啊!”
“还有这被褥,官驿的人怎么没给公子晒晒被子,怎么潮怎么盖。”
“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当差的!我要给他们下蛊,让他们泻肚!”
白子衿挽了袖子,手持随身丝绢开始跟桌椅器皿做起了持久的斗争。从左擦到右,从右擦到左,抹完茶壶盖再抹茶壶身壶底。
“……”苗清望着他手中已然发光的茶杯口,官驿里上等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