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岸春还要年长四岁,成为首辅时已经五十二岁。
马东阳上台以后,为安抚群臣,不得已废除了前任汪岸春推行的部分新法。汪岸春则在临川家中闭门谢客。
马东阳入仕之前曾拜博士宋楝为师,宋楝官位虽小,学问却不小,他的学生中曾出过两位太子太傅,一位太傅,因为经常做皇帝的老师的老师,宋楝被老百姓亲切地称为“宋师公”。不过宋楝倒真正算得上是共彦君的师公,因其师王蘋也曾向宋楝求教过问题,古人道“一字之师”,宋楝可算王蘋的“一问之师”了。只是二人都是当世学问大家,不屑争这虚名,故而此事并未宣扬出去,只几个门徒知道而已。
马东阳来访,共彦君颇感意外。但来者是客,共彦君没有推拒的道理,况且论辈分,马东阳是长辈,他是晚辈,论权势,马东阳已贵为一朝首辅,共彦君不过是个小小举人,身上一官半职都无,怎敢将首辅拒之门外?
共彦君的居所在学馆后面,妻女则另置别处,只旬日会返家小住两日,他平素则居于此间。现下并非旬日,因而在此会见了马东阳。
马东阳似是趁便而来,身着常服,只带四五亲随,若非共彦君早年曾与其抵足同眠,怕是也难以想见面前之人居然是当朝宰执。
马东阳与共彦君旧友重聚,自有叙不尽的往事,只是马东阳此来,到底不是为了叙旧。
故而聊着聊着过往,马东阳就说到了如今,“彦君今日之风度仍如往昔。”
共彦君则回道“首辅倒是今非昔比了。”
马东阳捋了捋胡须,眼神微眯道“我听说白珪曾三次来劝你出仕,最后一次甚至许之以太常寺少卿之职,彦君为何不答应他?”要知道马东阳之师宋楝也不过是七品太常博士。
共彦君抿了口茶,道“首辅喝茶,这茶是我亲手所泡,还要请首辅品鉴品鉴。”
马东阳端起茶杯轻啜了啜,而后才道“早闻彦君茶艺非凡,今日一饮果是不俗。”
却不再聊茶的事情,而是谈起了塚县这边的风土人情,谈及共彦君及其家小,倒真像来探亲访友的了。
马东阳与共彦君一直谈到深夜,相恰相融,似乎回到了年少轻狂的时候,共彦君也不再叫马东阳首辅,而以表字宾之称呼。
当晚,二人同榻而眠,夜间私语细细,或论及时事,二人都是有一说一,毕竟月光不会听墙角。
茶叶在这里表示很无辜,它也不会听墙角。
第二日,二人神清气爽地起床,马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