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栗根本没时间去查看他的伤势,穿好外衣,便无比狼狈地往外跑。
怕被傅氏和谢言闲捉住,她这回学聪明了,换了条无人踏足的小路。
路上山石嶙峋,她一路跑得跌跌撞撞,哪怕腿脚钻心的疼,也不敢片刻停留。
此时的武安侯府,于她而言,仿佛一座修罗地狱。
她拼了命的往侯府后门跑去,明明没人追赶,可她总感觉傅氏像一条恶犬,紧跟在她身后,要捉她回去。
“跟我来——”
沈栗神情恍惚,眼神迷乱。
也没看清眼前之人是谁,便被人拉了过去。
从侯府后门出来时,她转过头,透过风雪瞧见卫氏那张淡白的脸,“你……”
卫氏道,“去找世子。”
沈栗点点头,转身就跑。
汴京城很大,到处白雪纷扬,出了侯府侧门,道路纵横交错。
她捏紧掌心的热汗,一股脑往玄鹰司衙门方向跑。
可她忘了,谢言慎寻常上朝,乘坐马车也要小半个时辰。
她这样用脚,不知要跑多久才能赶到谢言慎身边……
……
“咦?那不是——”茫茫大雪里,路云不禁疑惑出声,“谢世子的新妇沈夫人吗?”
宽阔的长宁大道上,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在道路中央行驶着。
秦焕出行,向来鬼神退避,长街上人烟稀少,见了这辆车,也没人敢随意靠近。
车厢内端坐着一个玄衣长袍的男人,听到这话,睁开眼,“发生了何事。”
路云道,“她好像受了伤,自己一个人走在街上,这会儿瞧着像是迷路了。”
秦焕拧眉,“停车。”
路云听话地拉了拉缰绳,马车刚停下。
秦焕便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世子——”
秦焕置若罔闻,举着手里的黄油伞,向那道单薄的身影走去。
沈栗几乎被冻僵了,瑟缩着身子,缓慢地在雪地里跋涉。
走了几步,却被一个人影挡住。
她早已没了继续奔跑的力气,僵硬地抬起头,嘴里重重地呼出一团白气。
白雾缭绕间,看不清站在她对面的人是谁,只觉得他很高大,手里举着伞,替她挡住了头上淋漓的风雪。
她突然便有些累了,身子一软。
那人环住她的腰,将她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