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杯底沉浮些好,饮尽拔剑,唯有饮者留其名,多尽兴。
剑老的目光根本不在他身上,完全停泊在淮水,不言语,左手杆尖刚好指向断江的方向。
江湖到这种地步,不言语,规矩没得谈,有时候不在多好的酒局,而在桌底的长剑和跳动的人心。
人间来一趟不容易,一粥一饭却养百种人,要安分,要守己,甚至要做条夹起尾巴的丧家犬,可偏偏断不得脊梁。
双方都没有动,流水尤其显得喧闹,一柱香。楚南渡缓缓转身,轻声说:“未登云前,您是人间无敌,春风正得意,离淮城就托付给您了。晚辈告辞。”
短短几步,人已无踪,天涯渐渐远去,不带走浪花朵朵,官服猎猎作响。
山间无声,人亦无声。老人终归无视年轻人的话:“祭酒小儿啊,布局太小,三十年了还是臭棋篓子,想屠千里龙予倚万里长剑啊。”
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真当在自己家割麦子呢,都没有那个年轻人看的远啊。”又自言自语:“可惜老子棋品不高,一烦心,只怕掀了棋局。三千,咱走一个?”
没人回应,也不会再有人回应了。
老人拿起随身的酒壶,做仰头痛饮状,但好像……酒早没了?!
年轻人不懂事啊,和老人家耍花枪,聊旧黄历,也不知道带壶酒来,不如温温,很不少年啊!
有些心烦,老人抛出钓竿,尾部恰好至手掌心处,只回握半寸,转腕,杆头已插上一尾新鲜乱蹦的过江鲤,鲜血淋漓。
姜太公钓鱼?老人可没那耐心,太快的剑,收不住。
起身的老人伸个懒腰,根本不急,他自然知道楚南渡没走,那就送回如意?
丧家犬和墙头草,都不容易。
愿者上钩?无伤大雅。
徒弟,也没沾过血的剑还是别出鞘了,为师教你的那两张招只够耍猴啊。
老人伸出手,虚握,此方天地之间,却好像握住了凡尘帝王的玉玺,生死杀伐皆在手中,向山腰一挥,叱道:“滚!”
接着,左手也没闲着,毫无仙家气度地向云端比个中指,翻白眼。
有本事就来人间,那日四万八千剑,你不敢出天门;今日我无剑,可你依旧不敢踏人间。
彼时还未披上铁甲的楚南渡还不够老道,还只是入世的小小书生,还不曾是那个南朝多情嘴脸无情阎王。
三十年前,天上皆敌;三十年后,人间无敌。
这就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