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三婶的话……我听不懂!听不懂!”霍小兰急得跳脚,若平日里,杜茹看到,定会斥责她动作没轻没重,伤到肚子里的胎儿十条命都担当不起,可此时,杜茹却一脸怀疑盯着她的肚子,半天没有开口。
“妈,您可不能信啊……三婶就是因为被我戳穿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才出口栽赃我的!”
“霍小兰,”霍小亭轻轻甩了下长发,一字一句铿锵道,“栽赃?陆家属你最脏,我方才的话可是句句属实,你若心怀坦荡,又何必这么慌张?霍小兰,既然你不仁不义设局害我,我也不愿再帮你瞒着在日料店看到的事!
霍小兰被戳中了心事,当即张口结舌,辩不出半个字。
杜茹双手已然气得发抖,“日料店又是怎么回事?弟媳,你有话就一口气说清,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她气冲冲说完,脚下竟一软,瘫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她恨霍小亭,但同样不喜欢霍小兰,若不是念在霍小兰怀了陆棕骨肉的事情上,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当下,思及这骨肉有可能是个骗局,只觉头脑发热、心口犯疼。她本以为自己当初为陆棕求饶时跟叶瑾跪了下已是此生最大的耻辱,没料到还会遇到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意外”……
“大嫂,”霍小亭冷睨她一眼,“我还是私下里先告诉妈吧,你这副样子,再多听半句,恐怕就要叫120了,回头陆棕再归咎到我身上,我岂不是惹祸上身?”
“霍小亭!”杜茹气急,也顾不得惺惺作态地喊她一句“弟媳”,“你现在是否当着我的面说还有差吗?话已经被你说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你只想给我留半口气,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杜茹口不择言,一双本就刻薄的眼睛死死盯着霍小兰的肚子,看样子似就要喷出一口老血。
见状,霍小亭无奈摇头笑道:“好,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她将之前在日料店里亲眼所见的一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卓恺的身份。
叶瑾的脸色愈发难堪,而杜茹,连骂都骂不出声了。
而霍小兰,蹲在原地不停呜咽着,无法开口为自己辩驳半句,方才指责霍小亭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好了,我说完了,大嫂,你满意了?”
霍小亭话音落下,杜茹当即就朝霍小兰冲去,不顾一切地厮打了起来!
“啊——妈!你饶了我啊!我还怀着宝宝!那可是陆家的骨肉!”
“事到如今你还骗我?陆家骨肉!我今天就该让这孽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存在就是我陆家的污点!”
“妈!三婶是嫉妒我!她结了婚却没能怀孕!所以她嫉妒我!妈……您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嫉妒你?霍小兰!你有什么资格让她嫉妒你?看来这段时间我对你太好了,让你以为就能骑在我脖子上撒泼了!今天我必须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婆媳俩一阵吵闹,叶瑾终忍不住拍了桌子,怒喝道:“都给我住手!成何体统!”
纵使杜茹再不情愿,她还是收回了手,可那死死盯着霍小兰肚子的狠毒眼神,却如弯钩般令人胆寒。
“妈,我陆家待她不薄,阿棕待她也不薄,她竟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无论如何,我都要阿棕跟她离婚!”杜茹不肯罢休骂道。
闻言,叶瑾愣了片刻但也没有反对,而霍小兰则疯了似地从沙发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道:“妈!不能三婶说什么您就信什么啊!我肚子里怀的当真是陆家的骨血!我若打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看她不惜发毒誓以证清白,杜茹终吐出一句:“好,那过了16周,我就带你去做胎儿DNA鉴定,你敢吗?”
闻言,霍小兰浑身不由自主抖了下,心中一横,咬着牙点了点头。
看她应了下,霍小亭着实意外,转念一想,不禁蹙了眉头。陆寒城并未直视着她,却似明白她在想什么,只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一场喧闹之后,陆宅内只剩一地鸡毛。
霍小兰躲在客房内,她抖着手抚摸了自己的肚子,胸口起伏不定,低声道:“这孩子绝不能被发现不是阿棕的……这是阿棕的孩子……是阿棕的孩子!”
近乎疯狂的嘶吼之后,她不停拨打着陆棕的电话,拨打了数十遍,才有人接听了电话。
“我不接你的电话,自是不方便,你一遍遍的打是做什么?”陆棕的声音冷漠无情,不带半分情感。
“阿棕,我要跟你说件事……”
“呵,”陆棕从嗓子中挤出一声不屑,“你开口,不会有好事,说吧,怎么了?”
他话音落下,霍小兰清晰地听到了他身边一个娇媚的女声。
“阿棕?你……你在哪儿?”
“我在哪儿需要跟你汇报吗?你有话就说,没话就挂了。”
“我有话……有话……”霍小兰忙抹了把脸道,“我们孩子的事……被霍小亭拆穿了……”
电话另一端蓦地一阵沉默。
“阿棕?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陆棕的声音冷冽了几分,沉声道,“霍小兰,我不得不提醒你,那是你跟其他野男人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我不喜欢你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但他名义上确实是陆家的骨肉啊!”
“那是用来争财产的!不是让你用来要挟我的!”
“我没有……”
“闭嘴!我不管你有没有,以后记住了,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什么‘我们的孩子’,其次,你又做了什么蠢事被人抓了把柄?”
“阿棕,我本想着赌一把将霍小亭拉下水的,可她居然……居然知道了孩子不是陆家骨血的事实,还怂恿妈带我去做什么‘胎儿DNA鉴定’,我已经答应了,阿棕,我们怎么办?”
“说你蠢,你当真蠢不自知,为什么要答应!”
“那种情况下我不应就是不打自招啊!只有应下来才有一线生机!阿棕,这次无论如何你要帮帮我,就当是帮帮你自己,绝对绝对不能让霍小亭得逞!”
陆棕不耐地叹口气,低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去办,你们什么时候做DNA鉴定,提前通知我。”
“好,阿棕,我就知道你不会坐视不管的……”霍小兰还想多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陆棕就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而陆寒城和霍小亭的房间内,陆寒城正小心翼翼帮她擦拭着腿上的伤口。
“做个局而已,怎么闹这么大?”他埋头盯着她白皙小腿上的斑斑伤痕,眸中满是情深和心疼。
“不做真一点怎么骗过霍小兰?只有在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才会迫不及待、才会放松警惕、才会对我落井下石,”霍小亭深吸口气,颇为感慨,“她这个样子,总有一天会疯掉的。”
陆寒城放下手中的碘酒,抬眸抚了抚她的额头,轻道:“人各有命,自己做了什么,就要承受怎样的结局,你已经很好了。”说着,他忽提道:“对了,周一我会去竹光视察,不出意外可以见个面。”
“不要啦,我现在身为管培生,大家都以一颗平常心待我,若被人发现了你我的关系,有些人会来奉承我,还有一些人会暗中欺负我,太平日子就过不了几天了。”
“怕什么?你这陆氏总裁夫人的名头又不是偷来的。”
“我只是想趁着现在的机会多学习一些专业知识,万一以后爸爸不在了,霍家总不能败在霍小兰的手上。”
“嗯,你说得对,”陆寒城将手中的酒精棉球放了下,妥协道,“那你装作不认得我就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说罢,亲昵地碰了碰她小巧的鼻尖。
“好吧,你若当真为难我,我就权当是——”她娇俏小脸儿一扬,似想到了什么难言的把戏,双颊不禁泛起一片绯红。
“权当是什么?”陆寒城靠近了些,煞有介事问道。
“你知道的。”霍小亭羞涩地用双手捂住了脸,说不出话。
“呵,你嫁给我一段时日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还不是因为你花样太多?”
“花样?”陆寒城更忍俊不禁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屋内光影交错,不是春日,春意却更浓了几分……
因为之前的闹剧,杜茹和霍小兰都假意抱病在身,不肯和大家一起用餐,陆寒城和霍小亭乐得清闲,度过了一个惬意的周末。
周一清晨,陆寒城将霍小亭送至竹光商场外时,叮嘱道:“过一会儿我就会到,这可是我第一次如此大张旗鼓地巡视商场,你可不能临阵脱逃。”
“你之前没来过吗?”霍小亭颇感惊讶。
“之前只见过一些高层,今天要见的却是所有员工。”
闻言,霍小亭当即意识到他是故意的。
“我是管培生,当然不会临阵脱逃……”
“那就好。”陆寒城一把捉住即将跳下车的霍小亭,索了个香吻,才驱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