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沉的敲门声,将陈胜从入定中唤醒。
他徐徐敛息平气,慢慢睁开双眼,就见陈虎领着一对儿看着有几分眼熟的爷孙进门来。
他愣了愣,才想起来七八日前自己曾在北市医舍外,用一百两银子救过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郎。
这些时日东忙西忙,他都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看到这爷孙俩,陈胜有些不自然的偷偷瞄了一眼院子对面洗衣裳的赵清,见她也正好奇的朝这边打量,连忙主动迎上去,“二伯,赵四叔的事,办妥了吗?”
陈虎颔首:“办妥了。”
却是有外人在场,不方便细说。
陈胜点头,办妥了就好,至于是怎么办的,那不重要。
他看向站在陈虎身后,正好奇的偷偷打量陈家的少年郎,见他的脸色依然还有些惨白,但比起那日的酱紫色,却是要好太多了:“小哥儿,身子好些吗?”
他笑着问道。
那少年郎还未来得及回话,站在少年郎身畔的老人已经抢着回话道:“好多了好多了,快,石头,快跪下给恩人磕头,这就是救你小命儿的恩人,你这辈子都得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说着,他已经使劲儿将少年郎摁倒在地,按着他的头给陈胜磕头。
陈胜没阻拦,目光仔细的打量着少年郎的表情变化。
就见这少年郎被爷爷按倒在地,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以及叛逆,而是很认真的、一丝不苟的“咚咚咚”给陈胜磕了三个响头!
真是响头。
那声儿陈胜听着都觉得疼!
“石头谢恩公大恩大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为恩公做牛做马,以报大恩。”
还未变声的清脆声音中,没有那种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感激涕零架势,有的只有认真。
陈胜见状,心下暗自点头。
他明白,感激只是一种情绪,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并不值得信赖。
倒是这份认真,真将这份恩情当成一件大事来对待的认真,很能说明一些东西。
他弯下腰将地上的少年郎扶起,见他额头渗血,顺手从腰间取出一方雪白的汗巾,替其捂住:“你我有缘,救你非是图你回报,做牛做马什么的,休要再提!”
“倒是我身边缺一长随,小哥若是不嫌我陈家家小力弱,可留在我身边替我跑跑腿、办一些杂事……嗯,即便不愿也无妨,我可以给你安排一门营生,你何时还清汤药费,何时便算是报完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