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蓝衣也听得有些怔然,忍不住嘟了嘟嘴,那讨人厌的大夫竟然有那般悲惨的过去?好吧,她便暂且原谅他的口出狂言罢!
那大夫不禁有些呆地看着女子的笑颜,叹息着道:“夫人当真心善,某自愧不如。”
“咱们有一个这般宽厚仁慈的夫人,老夫便是死了也开心啊。”
坐在对面的一个须发尽白的老大夫忽地爽朗一笑,道:“老夫本便孑然一人,早已是不在乎生死了。
只是你们却不好说什么置生死于度外这种话,若是你们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在家里等候的家人可是要哭的。”
老大夫话音未落,方才说话的那个大夫的脸色便不由得微微黯然。
确实如此啊,便是他已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他那个老婆子还在等他回去。
就算,她其实也知晓,他是不太可能平安回去了。
所幸他的大儿如今已是能独当一面,由他照顾老婆子,他也能放心一些。
陈歌看了他们一眼,忽地,淡淡一笑道:“不管如何,我和君侯定会竭尽全力,让你们回去跟家人团聚,我只盼着你们能相信我和君侯。”
那老大夫和面容和善的大夫都不禁抬头,有些怔然地看着笑容浅淡的美丽女子。
明明她似乎只是随口说出了那句话,但他们就是莫名地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
即便,那其实是一件希望如此微小的事情。
“老夫相信夫人。”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陈歌微微一愣,看向了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吴承谦。
只见他眼神哀伤地看了陈歌一眼,忽地抬起手捂住脸,嗓音中带了一丝压抑的哽咽道:“老夫相信夫人,请夫人一定要救下常州的百姓,不要让这天底下的父母,再像老夫那般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老夫的青儿,老夫可怜的青儿,他小小年纪便习得了一手高明的医术,一直让老夫引以为傲,可就在两年前,他被那可恶的天花夺去了性命。
老夫真的不想看到天底下再有可怜的孩子这般痛苦地死去了,甚至在死去之前,因为怕传染给别人,连家里人的最后一面都不敢见。”
陈歌看着那身形伛偻、缩在角落里不住颤抖着的灰色身影,不由得想起吴燕说的,她兄长是在去往塞外采药时,偶然染上的天花,直到他去世了,他们才收到了他的绝笔信。
直到如今,他们都不知道她兄长的尸骨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