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五千攻云中,三日未能陷,遂循。
此行,他身上背负的使命,除了慰问战卒、犒赏有功之士外,就是将战争始末了解清楚,并将之细致记录下来,带回长安交给朝堂主供,以论功过。
首先就是要弄清,原云中话事人魏骨都,在战斗指挥中是否有怯战怠战、不恤兵卒,不顾百姓民存亡的举动——
这事朝堂上关注的位高权重者不知凡几;出京前,直不疑家门口被这些马车堵了好几天!
马车中走下的,无一不是能在长安城呼风唤雨的人物!
直不疑不敢怠慢,只得礼请他们入内;诡异的是,他们的口吻如出一辙:故云中守尚,忠臣也!天使可莫要行将就错···
最让直不疑心惊胆战的是,就连陛下都私下召见,隐晦提了句:魏公,真长者也,国之柱石,汉家忠臣哉!
饶是直不疑地位不高,不过一中郎,也明白了对于此事应该怎么处理:捡好听的带回去,替魏老将军保全身后名···
如果说,给一个狗屁不懂的纨绔子脸上贴金,还只是让直不疑略带些别扭,那另一件,就当真是让他咬牙切齿了!
他至今都忘不掉出京前,长安坊间流传的蜚语:将军栾布,代俎越庖,此岂人臣之道?
气的直不疑险些一口唾沫喷在那伙闲的蛋疼的闲人懒汉脸上!
栾老将军为将五十余载,历经大小战役无算!
也是坊间粗鄙之人能消遣的?
当日,心怀愤慨的直不疑带着一纸奏折前往未央宫,却根本没能将之承奏到陛下御座之前。
因为那一天,未央宫发生的一切,让青涩的直不疑对朝堂的认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观。
故太子家令晁错,在未央宫正殿,跟丞相申屠嘉破口大骂起来,到最后险些拳脚相加!
真正让直不疑如坠深渊的是,当今圣上就那样站在御座前,脸上古井无波的看着二人争辩,最后送走老丞相,独留晁错对奏···
当时,一个古老到几乎被人遗忘的词出现在直不疑心中:功高震主!
登基不过数月的圣上,已然开始遵循自己先祖的道路,以帝王之术,行制衡之道了···
认识到此次栾布越权指挥云中郡兵之事,已然被上升到丞相申屠嘉为首的黄老功勋阶级,与晁错为首,圣上藏身幕后的新臣集团的较量后,直不疑怀中那份力挺栾布的奏折,是怎么都拿不出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