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道:“刘彧?”
叫刘彧的清吏司员外郎走到男人跟前,先向另外那位身穿绸缎长袍的男子作揖行礼,然后跟“自家长辈”轻声道:“伯父,地上那人是出身东越剑池的江湖人,公然出剑刺杀于我。”
被刘彧尊称一声伯父的男子问道:“必然与你素未蒙面,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你?”
刘彧不急不缓解释道:“愤而杀人。”
中年男人不置一词,只是看着这位过于言简意赅的世侄。
刘彧呼吸沉重几分,稍稍低头继续道:“伯父,黄先生可以为小侄作证。”
中年男人突然笑道:“谅你刘彧也不敢胡作非为,激起民愤。”
刘彧苦笑道:“伯父,可不要吓唬侄儿。”
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袍男子双手负后,望着青梅坊内的那些江湖人士,冷笑道:“亳州可没有什么民愤,本官在上任之前,就听亳州官员说这东越剑池的宋氏,相当了不起,被他们的同道中人称为江湖第一豪阀,家大业大,完全不输世代簪缨的仕宦门户。还笑言若是东越道发生民变,只要剑池宋氏开口说话,那就要比一道节度使和几位将军的兵符还管用!所以本官一直很好奇,这剑池宋氏是何等高不可攀,以至于让大半亳州官员都心生寄人篱下之感想,自嘲为别州的父母官亳州的孙子官。不知本官正式上任之后,会不会连那宋氏大门都走不进去。”
虽然此人语气平稳,像是在玩笑打趣,但是言外之意,对于刘彧这样的官场新贵来说,已经足够直白浅显了。
措辞之中的杀机重重。
比之黄小河的快若惊鸿的名剑“柳腰”,更能杀人不见血。
这位官场中人没有刻意压低嗓音,韩岩平依稀听清楚了五六分,先是震惊,然后满脸涨红,正要开口,却被妻子死死攥紧袖子,转头望去,『妇』人泫然欲泣,对他使劲摇了摇头。
韩岩平低头望去,看见那两张稚嫩的脸庞,心痛如绞,嘴唇颤抖。
仕途前程可以不予理会,甚至自身安危都可暂放一旁,但是妻子儿女深陷风波之中,他身为人夫人父,如何能够如剑池穆馨那般只凭一腔热血地意气用事?
天人交战的韩岩平呆立当场。
那名刘彧的长辈轻声叮嘱道:“该如何处置就如何,既不可拖泥带水,也不要打草惊蛇,其中分寸,你自行把握。”
刘彧笑脸灿烂,“伯父请放心。”
那人点了点头,转向左边街道,散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