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安问道:“那她是在同谁说话?”
大堂之内,沈惜年坐在对着门的那一侧的太师椅上,面前是一张不大的梨木玉面方桌,桌上摆着两个杯盏和一个白瓷茶壶。茶壶上方、杯盏周边,皆是绘着紫竹图样,一看便是与方才小道上的精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时,她手执其中一个杯盏,而另一个则置在她的对面,仿若正在招待何人。
夜白挑眼:“我怎么知道?”
莫长安:“……”
心中虽然对夜白有些唾弃,但莫长安还是第一时间,将心神落到了沈惜年的身上,她忽然想起传闻的那些,关于沈惜年疯溃的症状……
这厢,沈惜年才看见她,她没有起身,只是坐在椅子上,湖青色的衣裙袅袅升烟,容色淡淡,少了方才的滴水温柔。
莫长安想,夜白说的没错,沈惜年刚刚确实不是同她说话。
可周围,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哪怕是点点妖气也没有。反倒是沈惜年手镯上镶嵌的舍利子,隐约散发着刺眼的佛光。
“随意坐罢。”沈惜年喝了一口茶,没有提起前一刻自己的举动,只笑着抿唇,寒暄道:“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大姑娘了。”
乍一听‘大姑娘’三个字,莫长安显然有些愣住,随即她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不由笑出声来:“沈小姐这话,值得推敲。”
这一身雌雄莫辨的打扮,再加上长期以来接触的都是精怪妖物一类,就是莫长安也有些忘了,自己确实还是个女子。
这戏谑的语气,沈惜年顿时便听懂了,就见她掩唇,眉眼之间少了三分疏离:“长安你还是像年少时候一般,性子独特的很。”
她想起那个埋在泥地里,满是污垢的小姑娘,想起那双盛着星河一般的璀璨眸子,亲切感随之而来,进一步淡化了现下的疏离。
“怎么会?”莫长安扬唇,顺势坐在她的对面,笑容中有一丝人畜无害的天真:“好歹十多年过去,多少还是有些变化。”
“是变化了。”沈惜年弯了唇角,说道:“只可惜没有好生打扮,否则的话……也是倾城倾国。”
这话倒不是她的客套,而是莫长安这小姑娘,当真生的极好,她有一双媚而不俗的勾人眸子,一张犹如凝脂、精致似玉的面容……若是能够捯饬一番,姿色定然艳冠天下。
“沈小姐这赞美……”莫长安伸出手,下意识握住沈惜年执着杯盏的五指,肃然道:“委实公平公正,最具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