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议论声再起。
在与定西王府隔着并不算远的地方,也有一座宽敞豪奢的府邸。
曾经上面挂着镇南王府的御赐牌匾,如今已改成了忠王府。
跟着牌匾一起被换了的,还有府中人的心气和心情。
府邸主人再也不是陛下亲弟,手握重兵,当之无愧的当朝第二人,而成了害得数万人埋骨他乡,导致南北局势大崩的罪魁祸首,以至于都不敢在上京待着,被发配去了薛家的地盘中募兵练兵去了。
府邸的少主人也不再是意气风发,盛名远扬的大梁四骏,而是一个前途没了,心气散了,未婚妻还被抢了的行尸走肉。
已经在府中枯坐了大半日的薛文律,看着眼前的钓鱼竿,眸中目光涣散而无神。
能在梁都有个带一方大湖的府邸,绝对是顶级权贵才能有的享受,但坐在湖边的薛文律心头却早已没了半分自得。
他以前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喜欢钓鱼,真想吃鱼拿网捞拿叉子刺就好啊,但现在,他有一点理解了。
对一部分爱好钓鱼的人而言,人生的苦闷与烦恼,就需要在这样漫长而无聊的等待中,慢慢冲淡,而那偶尔一次的上鱼,则仿佛又是命运无声的鼓励与提醒。
他木然地望着水波不兴的湖面,这辈子就这样吧,无法醒掌天下权,就去醉卧美人
哎,他娘的,美人也没了。
他将杆子一扔,走回湖畔水榭之中,拒绝了下人的服侍,瘫在椅子上,开始一杯一杯地给自己倒酒。
他端着杯子,看着头顶黯淡的乌云,轻叹一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
叹息声陡然停住,这他娘的是夏景昀的诗!
他想要愤怒地摔掉酒杯,但却发现自己连愤怒都生不起来。
他幽幽一叹,仰躺在椅子上,手臂颓然垂下,杯中美酒淌了一地,如同他那些流逝的梦想。
一阵脚步声缓缓响起,曾经的镇南王妃,如今的忠王妃走了过来。
薛文律一动不动,只是木然地躺着。
“宫里来人了。”
听见母亲这句话,薛文律才缓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瞧见了站在母亲身后的宫中内侍。
内侍身为皇权的外延,在皇帝都立不住的情况下,自然也收起了跋扈和嚣张,并没有纠结什么礼制,开口道:“世子殿下,朝廷近日会排一队使团前往南朝,规格极高,定西王以殿下熟悉南朝诸事,且与南朝多人有故交之由,举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