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干燥,穿透窗户缝隙将豆苗般的火焰吹得东摇西摆。
陆安然一笔挥就很快写完整封信,折好封口压在镇纸下,才转过身来看向来客。
女子受过惊吓,这会儿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喝着,双目呆滞,眼睛潋滟水光在灯照下微微泛红。
春苗暗地里跟陆安然附耳道:“可怜见得,让鹿陶陶给吓懵了,今晚得拿根绣花针收一收惊才好。”
陆安然目光淡淡一转,春苗赶紧捂住嘴退下,她家小姐最不信这些个迷信鬼神。
秋蝉从地窖舀了一小桶冰,拿干净的布子包住了给人按在手臂上,那里一片起了红肿,冰块贴上去,女子发出一声小小惊呼。
“孟小姐,您忍一忍,不消肿的话,明日手臂该抬不起来了。”
孟芝吸吸鼻子,好似让这阵疼痛终于唤醒神志,期期艾艾地看向陆安然,抽泣着道:“深夜到访,我有些冒昧了,希望没有打扰陆小姐安宁。”
陆安然眉头轻轻动了下,说不说冒昧,人都来了,心里叹了口气,“孟小姐神情仓皇,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孟芝刚说了一个字,眼泪先流下来。
这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惜陆安然一个比许多人缺少感性神经的女子体会不到个中妙趣,只好安静坐在对面等待她开口。
孟芝哭了一阵,擦擦眼泪欲言又止半天,抿了抿唇角道:“抱歉,失态了。”
陆安然可以理解,视线落在她的右臂,道:“鹿陶陶不是有心伤你,她喝醉了。”
秋蝉放下冰块,从药瓶里挖了透明膏体给她均匀涂抹,“这药是我们小姐自己做的,效果很好,孟小姐回去抹个三两天估摸着就好了,只是这几天手不能提重物。”
秋蝉最后一句纯粹脱口而出,孟芝一个大小姐,哪里用得到她干力气活。
孟芝看着秋蝉忙里忙外,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开始流泪,“眼看着平日里王都城各家小姐都与我姐妹亲近,可直到爹爹出了事……”她哽咽几回,幽幽道:“患难见真情,只有陆小姐肯出手相助。”
陆安然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来她和孟芝没有患过难也算不上真情,二来她并非主动相助而是孟芝自己撞上来。
看到孟芝,自然而然想到另一位孟小姐,“孟大小姐最近怎样,伤势可恢复了?”
孟芝张开嘴睁大眼,眼神飘忽道:“哦,我大姐姐应该没事了,我最近忙于学业,有两天没去她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