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印日前,钦天监选择吉时,先行知照,颁示天下,待正月十六朝服行礼,之后照常办事。
年味尚未全退,一场春雨先落,洋洋洒洒飘在王都城内外。
隐有桃枝轻颤,将迎满城杏雨。
花楼依旧热闹非凡,半开的窗户里不时传出娇笑笙歌。
有小娇娘被嬉闹挤到窗口,无意中往外瞟一眼,干脆就趴在了凭栏上。
烟雨朦胧中,一柄撑开的油纸伞缓慢靠近,雨滴在水墨画上,氤氲开缠绵悱恻的缱绻,沿着伞骨尾端溢出,‘滴答滴答’像敲打在谁的心口上。
执伞的手很白,握在竹节上,虽纤细,骨节有力,如手中竹般柔韧。一身鲜红色披风在风雨中招摇,但掀起的衣角露出一片素色,既浓烈又内敛,澎湃下掩藏着无人可知的沉静。
小娇娘又朝外探了探身体,突然有些好奇伞下是什么人。
撑伞的人停顿片刻,似感知到什么,仰起头来。
小娇娘一喜,之后喜色很快褪去,在撑伞人厚重的蒙面锦布上略略移动视线,最终对上一双深黑的平静眼眸。
不易见悲喜,沉如深海的眸子。
“莹雪,是酒不香还是本世子不好看?”慵懒骄矜的调子在小娇娘身后响起,惊醒了她。
软塌上,男子轻袍微散,金绣在价值千金的织金锦飞游穿梭,铺了满地,形似不羁,难掩贵重。
他眼皮一撩,桃花眼带出满室春色,唇畔勾起,低笑声混着酒气,性感华丽,“罚你给苏公子喂酒,嘴对嘴这种。”
屋内一阵哄笑。
莹雪再不顾外头撑伞的人,抿唇轻笑一声,道:“奴家看到一位姑娘好气度,想着瞧瞧来着,结果姑娘蒙了面容。”语气不乏可惜。
其他人拥着她斟酒喂酒,闹在一起,唯有软塌上的人缓缓起身。
“云兄,你做什么去?”苏执左右各两三小娇娘,拖着不让他动,他只得扯着嗓子喊:“带上我啊——”
门一关,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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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扇门前,云起收拾了下衣服,眼中醉意不见,笑容依旧挂在嘴角,却又与方才有所不同。
观月替他推开门,他对着里面道:“我现在后悔,那天晚上应该让你看一下尸体和现场。”
房中人转身,也不意外,“这就是世子约我前来要说的事?”
同在花楼,相隔几间厢房,比起那边酒色生香,这里一人一壶茶,清淡雅致极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