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
“这盏灯啊，油倒是满满——”孔兰庭忽然也意识到什么，话语断在了喉咙里。
但毕竟只要有光，身负修为之人就能看清不少路，管千颜辨认了一下方向，两人向前而去。
“没事，他们走得急，蜡烛都没熄。”管千颜松了口气。
管千颜快步走过来，就在这时，身后的蜡芯淹没了在油中，随着两下明灭的“噗滋”彻底暗下去了。身前的桌上，火苗旺盛而稳定地燃烧着，盏中灯油清亮满溢，几乎要爬出盏缘。
分明是人工穿凿而出了，径往下去，再没有任何石室分叉，埋入地底的阴暗冷寂之感越来越重，这显然已是远离前厅的另一处境地。
“好，我去取画液。”
这个过程用了约一刻钟，管千颜无数次努力尝试冷静下来挣脱这种痉挛，但绞拧的痛苦下一瞬就击垮她的全部努力。在真正残酷的手段面前，这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女就如一只脆弱的幼鸟。
莫昌的尸体就钉在石壁上，被他自己的剑贯穿咽喉，低着头双目暴突，血流下来，在石壁上挂出一条凄艳的蜿蜒。
两个人的身体同时静了下来。
而这时那中间的男子抬起头来，少女忽然发现自己也认得这张面孔——虽然自从他供职莲心阁后，就很少再出现在弟子们面前。
长隧到了端口，冷雾又重新侵入进来，两人走出了这条长隧，将洞外坪上的一切纳入了视野。
两个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江师兄，这是——”少女的身体和话语一同死死僵住，脊背猛地后挺，像一尾被插入心脏的鱼。
此时已绝对退无可退，保持静默的状态下他们不可能退得比对方更快。
“那开始吧。”
话语也断在一半。
“画液。”江以通伸手，接过。而后这位男子走到地面刻阵的起始处，将一盒清透粘稠的液体缓缓倾倒，当它流入那些刻好的沟壑后，薄淡的星光竟然仿佛穿透了迷雾，这些液体立刻蕴起莹闪的光芒。
两人顿了片刻，对视一眼，贴墙悄步走了过去，管千颜来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探进去半个眼睛。
“哦。”席天机缓缓抬了起头，清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别走了，你们想见张景弼吗那就来吧。”
如今已是被打开的状态。
但那鬼怪异谈般的“夺魂窃剑”好像是天边的故事，管千颜听过之后便忘了，从来没把它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