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安石用吕惠卿,李常二人在三司条例司内推行变法之事。
王安石对官家道:“陛下,学先王之道而能用者唯独惠卿,其材他日必为陛下所用。”
王安石这一句他日必为陛下所用,已是点名吕惠卿他日是可以取代自己为官家用之。
官家对王安石道:“朕也以为吕惠卿材高,但朕问司马光吕惠卿如何?司马光却言吕惠卿乃狡险之人。问吕公着如何?吕公着又言吕惠卿,材高却奸邪。”
“然而朕平日听吕惠卿为经延说书时,却常有司马光,吕公着二卿不能到者。”
王安石听不仅司马光不喜欢吕惠卿,连自己的好友吕公着也不喜欢。
但王安石道:“臣料定司马光,吕公着言吕惠卿奸邪是以为他依附于臣。但是吕惠卿为举人时,便从于臣,而并非臣为执政之时,即从于臣。故而依附之说不可立。”
官家道:“可是吕惠卿虽负其材,但大臣们对他都有所非议,这是不是他的短处呢?”
王安石道:“吕惠卿之所以取人之怒,在于于上无所依附,在下无所结纳而已。”
官家听王安石所言十分欣然地道:“果真如此。朕错怪了吕惠卿。”
“朕也见了不少官员,其他人上殿应答多是仓惶,唯独吕惠卿从容,是因其中有所积蓄所至,故而方能答之不穷。”
王安石道:“陛下所言极是,奸佞之人多内无所负,但凡是内有所负之人,岂可为奸?好比身家丰厚的人,哪里敢与人搏命?”
官家已经不是新登基的时候了,随着司马光,范纯仁一直说王安石的不是。
官家对王安石的雄辩已是有了免疫力,什么有才华的人便不可为奸?
这句话被王安石偷换概念了。
因为章越曾与他进言过,只要当欲望大过能力时,便容易为奸。而往往越有才能的人,欲望就越大,故而有才能的人作恶也是一点不少。
官家突然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那章越比吕惠卿如何?”
这个问题在官家的心底早已有权衡,不过他想听一听王安石的回答。
官家问了一句,并没有出乎王安石的意料之外。
王安石想了想道:“章越亦是有才,不逊色于吕惠卿矣,此番陛下托他管勾太学之事还是颇为得力,但是他没有在地方历官的经验,这是不如的吕惠卿的地方。”
王安石的话倒是一如既往地中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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