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答话!”
这就是天子与大臣坐而论道了。
因为是便殿,又兼韩维是官家的老师,故而不拘这些君臣之礼。
韩维言道:“陛下,此事处置不难,只要问彭,蒋二人所言从何而来即可,此事交由中书即可。”
官家道:“交中书不难,但难在……”
话到这里,官家突然收了口。
章越看到官家眼中的余光似方才扫到自己身上,那么这收回去的半截话显然是与自己相关。
这便难办了。
天子命自己为天章阁侍讲,就是让自己预闻机务,然后给他提出建议。
如今欧阳修的事牵涉到自己,那么自己的言论是否公正客观,或者天子顾虑自己意见有些不方便告诉他,这就非常尴尬了。
官家问道:“章卿如何看待此事?”
章越身处嫌疑之地,无论怎么说,天子看在眼底都是为欧阳修说话。
章越想到了吴奎方才的说辞,对方便是在其中将分寸把握得很好。
如何给出自己的建议,同时又不让自己失去天子的信任,这其中着实很微妙。欧阳修也与自己说,千万不要在官家面前为自己分辩一句话。
但到了此地,章越真能一句话都不说吗?
自己忍心看欧阳修这般么?
章越道:“陛下,今日是臣入直第一日,本不该多言。但臣受知于欧阳修,平日相处颇多,若陛下咨臣欧阳修之事,臣则略知一二。”
官家道:“章卿,朕既召你入直,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不妨直言便是。”
“臣谢过陛下。”
章越想了想则道:“陛下,臣所知欧阳修,向来是论事切直,言事耿正,对人从来都是言无所隐,故而即便没有濮议之事,一直以来都是人皆视其如仇,然而仁宗皇帝却奖其敢言,赐其品服,与左右言,如欧阳修者,何处得来?虽说之后欧阳修便同因闺门之事,远贬除州。”
“欧阳修为执政后,士大夫又多有向先帝干请,欧阳修时常在面谕阻扰,多遭人恨。及濮议时,台谏官们论事,欧阳修则必以是非诘问之,不惜当殿驳斥,以至于如今怨诽益众。这是欧阳修性格使然,而非因濮议一事。”
官家听章越言语后道:“欧阳修若真是如此,那么天下之人多冤枉他了。那么章卿看应当如何处置欧阳修呢?是否宽治呢?”
章越道:“陛下,臣一次拜访欧阳修时,欧阳修曾与我言,其先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