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们共同生活了一阵,彼此感情都更是和睦了,以往相互看不对眼的人,也是有所缓和,至少开始彼此点点头了。
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吧。
章越也时常与同舍的黄履聊天,他算是自郭师兄后,第二个从同窗变为的朋友。
章越这人交朋友还是比较慢热的。
他交人不功利,不会太在意对方的身份,但也不是说什么人都能入得他的眼。
交朋友必须慢一点,一开始真的不必太热情,等处久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能不能与你合得合不来,对方能不能真心待你就都看出来了。
时间是可以检验一切的。
黄履如此外看起来云淡风轻,与世无争,却对待朋友十分仗义且坦诚的性格,正好是章越认为的那等朋友。
除了黄履外,范祖禹也不错,但是此人有些认真,在细节上的事太过于较真。
很经常因为旁人莫名的一句话而生气。
但这不等于说范祖禹品行不好,对方为人还是相当正直的。不过太较真的性子,会令人有意识的与他保持距离。
平日孙过与范祖禹走得近。
至于黄好义则……当然他对章越还是很好的。
这就是斋舍里的同窗关系,环境就是这样,无论你喜欢的还是你不喜欢的,大家都要在此共度一段同窗的时光。
能志同道合的就更近一步,不能的也是尽力理解和忍让。
等到许多年后,众人再回望这一段时光时,会由衷地感到缅怀。
至于当初那一点点小小的隔阂与不愉快又算得上什么?
经过担心受怕的一个月,到了六月时,这场大疫终于缓和了下来。章越的养正斋里最后却没有一人染疫。
虽说无人染疫身亡,但章越见了好几名以往见面点头打招呼的同窗,前日还好好的与你打招呼,第二日即被抬走,深感什么叫人命如朝露。
这是一千年的时代,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
当得知有三十余太学生因这一次染疫而亡时,众人还是忍不住好一阵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