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馆论道,这件事他不反对,一来可以让张角在公众面前曝光,让天子注意到他的影响力,也好提前有所准备,二来他也需要利用道家和儒家论战,来逐步消除儒家中有些不可避免的问题,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角居然出自天师道。
太平道一家后来就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张鲁在汉中倒是挺安份,虽然割据了几十年,但是终究没有搞出起义之类的大动作,如果天师道因为这次论战,和太平道走上一样的路子,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又或者两家合并为一,为祸岂不更烈?如果两败俱伤,这也未必是好事,自相残杀之后的道家更加无力对抗儒家,他的想法就很难实现。
在道术之外,政局也让他忧心冲冲。粮价已经涨到了三千钱一石,大量的平民开始外逃,曹节献出了几万石粮,但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大问题,杨赐、桥玄等有限的几个大臣也建议朝廷赈粥,并且拿出了一些粮食,但袁家这样的大族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们旁观着时局的恶化,到洛阳来的士子大多去世家权贵门上做食客,第一流的去了袁绍府上,次一流的去袁逢、袁隗府,再差一等的去其他人府上,袁家牢牢的把控住了士人中的精华。
这场灾荒看起来倒为他们增加名望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刘修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一个天子布下的陷阱,猎物很可能就是袁家。
刘修想抓的就是曹节,因为曹节才是宋家最大的敌人,可是偏偏曹节却离这个陷阱远远的,一点被波及的可能姓也没有,相反倒有可能从中获利。刘修不知道他是纯粹为赎罪而献粮,还是看出了什么。这个老阉贼狡猾得很,从中闻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刘修有些拿捏不定,他不知道宋奇带着粮船赶到洛阳之后,洛阳的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究竟是向有利的方向变,还是向不利的方向变,他没有把握。更让他觉得无力的是,他发现这一切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在宫里的那位天子。
天子现在信任他,让他在宫外放手施为,如果哪一天天子觉得他危险了呢,他会不会也像袁家一样成为天子的心头刺和猎物?
刘修思绪起伏,难以入眠。
“大哥哥,你说张角会来吗?”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唐英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刘修。刘修想了想,点头道:“我觉得很有可能会来。”他顿了顿,又说道:“这次是太平道和天师道的较量,他不能不谨慎一些。”
唐英子的身子抖了一下,吸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