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窒息,就只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湘云抿了抿唇,又咽了口水,才终于鼓起勇气,一脸哀求的道:
二婶娘,这些年我什么都听您的,您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行吗?
湘云!你在胡说什么?
卫夫人一脸惊诧的看着湘云,又失笑道:
我也是发了昏,这事和你二叔商量就好,竟和你一个姑娘家说起胡话,实在是说不着。
说着,她摆了摆手,示意湘云下去。
若是平时,湘云就该从善如流,回自己房里反省。
可今日,她却一反常态,没有再听从她的意思。
而是直挺挺的现在那里,像是一根钉子。
屋里的气氛变得玄妙起来。
卫夫人微微皱眉,刚要开口,却听湘云抢先道:
从小,府里人就都在说您的好,说我没有父母,幸好有您在。
这语气没有丝毫感情,却让卫夫人微微一愣,以为湘云要打感情牌。
可刚挤出一个笑容,想要劝慰两句,却听湘云继续道:
从小,您没说吃饭我就不敢动快,哪怕再饿也不敢伸手,您让我吃光我就吃光,哪怕再撑也不敢放下。
寄人篱下,年幼的湘云生怕惹得卫夫人不高兴了就没饭吃。
她不懂什么是规矩,却已经学会了看人脸色。
这种寄人篱下的敏感难以言说,也只有亲历者才能明白。
从小,您让我穿衣我就穿衣,哪怕再紧再热也不敢在您面前表现分毫。
面对让人窒息的关心,她不敢有丝毫不满。
只敢在卫夫人看不见的地方松快一下。
每每从荣府回来之前,她都会叮嘱宝玉过阵子再来接她。
从小,您让我读书我就死命读书,为了能表现的好,我连做梦都在背书。
正是多年的努力,才练就了一身捷才。
可午夜梦回,却丝毫没有学习的喜悦。
都是背不下来会让婶娘不开心的恐惧。
从小,您让我做女红我就做女红,哪怕三更半夜,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也不敢停下。
年幼的湘云十分贪睡,喝点酒在花荫下都能睡着。
却在卫夫人的以身作则下,丝毫不敢偷懒。
即使是去荣府,也要把女红的作业带着。
唯一值得高兴的,就是荣府的丫鬟和姐妹们看她可怜,会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