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钱道戢斥退之后,陈蒨才又望向堂内一样神情肃穆沉重的下属们,凝声说道:“松江告破,敌来更无遮掩,当下已是情势万难,诸位还有何拒敌良计?”
他这一次再向众人发问,可不是为了再如上一次那般让众人各抒己见、而后自己再一锤定音,而是因为眼下心情纷乱、全无头绪,的确是想听一听众人的看法,以期能够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启发。
众人听到临川王问话,一时间也都不知该要如何应答。眼下他们各自的心情较之陈蒨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要更加凌乱。
在场众人大多数都没有与唐军交战的经验,之前种种的设想与主张基本上都是出于立场和感情,如今交战伊始,唐军就展现出如此强大的破坏力,这也超出了他们过往的认知。
如今松江防线以破,唐军须臾即至,在这巨大的危险降临前夕,他们连心态都没能调整好,更不要说根据情况的变化而产生什么新的应敌策略。
陈蒨视线环顾一周,却没有听到有人开口回答,视线便又落在了近旁的沈恪身上,沉声说道:“长史可有计教我?”
沈恪听见问到自己,便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一边沉吟着一边说道:“松江防线溃退,的确是让人始料不及。但情势如此,其实也有端倪可见。唐军毕竟是兼并强敌的新锐之师,年前便已过江,气势骄盛,蓄力多时,若无这样的战绩,反而让人怀疑是否名不副实。
故而此番败绩原因诸多,唐军技力用尽才得此胜,而我吴中乡曲毕竟新近集就,并非专事杀伐的精锐强军。彼此间势力确有差距,但只要我等乡士守乡卫土斗志不减,唐军既非战无不胜,而我亦非不堪一击!”
眼下这种情况,即便是真有什么克敌制胜的良计,终究也需要执行之后才能检验是否有效。而今群情惊怯、意志低迷,最直接的法子还是将士气给抬升起来,不至于连继续交战的勇气都丧失掉。
沈恪说完这一番话,众人脸色也有所好转。唐军固然很强,但也并不是强的没有道理,只要知道了敌人因何而强大、实力上限又在哪里,便可以想办法加以针对。
“那么请问长史,接下来又该如何迎战?前者吴郡交战已见河阳砲,之后唐军南来,必然也不会舍此重器而不用,单凭如今王府,怕是难能……”
尽管心情轻松些许,但是一想到不久后便要直面唐军,众人脸上又是不免愁云暗聚,抛开这些打气的话语,他们终究也还是需要实际的策略来执行,因此又有人开口问道。
沈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