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京城倒是安宁祥和了不少,没了“瘟神”太子的踪影,也就少了许多乌烟瘴气。百姓们茶余饭后谈的再也不是那行径恶劣的太子,开始聊向天气、鸟虫、岁稔。
那一夜的动静当真石破天惊,负责堪舆风水的钦天监术士,无一人不知晓。负责护卫禁宫的品秩武人也能感觉到其中异样,就连最普通的侍女和庖子都知道那巨大声响来自沁瑰宫。
不过此消息并未有半点流出,宫内也无一人议论,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生过。
这种情况其实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皇帝早就下了密令,宫中任何人若有议论或泄露者,当即打入大牢,发配边疆。
此刻,寝宫内。
虽是白天,但遮光的锦帘却是尽数垂落,整个寝宫昏暗一片,数百排蜡烛熄灭,唯有床旁小案台尚存一丝烛光。
微弱的烛光映照着瑰流愁苦的面庞,长吁短叹的呼吸将这仅剩的烛光吹的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灭。
昔日灯火辉煌幽香缭绕的宫殿如今却是这般冷清,由于是禁足,所以负责此宫的婢女已经全部撤离。而瑰流也懒得一一点燃那些蜡烛,更没心理会那冰冷已久的香炉。
在这昏暗的宫殿里,没有人会和瑰流说话,有的只是无穷的寂寞和冷清。
随着时间推移,有一抹夕阳躲过锦帘的遮挡,斜照进昏暗的寝宫,恰好打在了瑰流所坐的桌案上。
斜阳不亮,却是恍的瑰流一时睁不开眼睛。
他没来由感到有些委屈。
其实瑰流并不后悔,即便是重来一次,瑰流也会扛起所有的罪状。他怎么舍得瑰清被罚?即便那个小祖宗是有些蛮横无理,但毕竟是亲骨肉,没有欲加之罪的道理。
这种委屈,来自无人理解。
他眼眶微红,声音沙哑道:“想喝酒了呢。”
一望无际的晚霞宛如醉酒美人脸颊上的粉嫩红晕,柔情似水,充满浪漫,笼罩着整个京城。
晚霞之上,有苍辽壮阔的金色云海翻腾。
再不久,暮色将至,然后便是冰冷漆黑的夜晚。
瑰流仿佛没有生气的死尸,一动不动爬在案台上。身前是几份冰冷的饭菜,筷子摆放整齐,不曾动过。
不知过了多久,毫无征兆,一阵清脆脚步声响起。
那是一道白衣身影。
瑰流连忙抬头,看清楚了来人,如临大敌,全身肌肉紧绷,心中已经酝酿起了拳意,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