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绍原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为什么要死呢?大家都好好活着不好吗?我是执棋者,我走的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我会走出错棋,可即便是这样,我依旧还有挽回余地。
你经历过生死,我一样经历过生死。日军占领公共租界之后,我被困了,还被张辽给出卖了,那一刻,我都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我终究还是活了下来。那时候我就在想,既然老天爷还不想让我死,那就一定还有我派用处的地方。
日本人、美国人、英国人,我都打过交道,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是我为自己下棋,我也许会随心所欲,但现在我是为所有的人下棋,每一步,我都会仔细斟酌。
咱们在国内,和日本人斗了那么久,血雨腥风,步步惊心。现在和美国人斗了,无非换了一个对手而已。不管对手是谁,咱们就是见招拆招而已。”
“我这边,情报不会断的。”
看到少爷这幅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田七忽然觉得宽心了:“剩下的事情,你比我更知道该走哪一步。总之,我想家了。”
“我也想家了。”孟绍原出神地说道:“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
这是第三天不断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奎松。
宪兵中士心里不断在那嘀咕。
拜尔上尉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出现得非常频繁。
每辆宪兵检查过的车子,他都会再检查一遍。
似乎就生怕这些宪兵会徇私枉法一般。
也许,拜尔上尉接到了上面的特别要求?
第二天的时候,拜尔上尉一共出现了六次。
有几次,宪兵还没有开始检查,拜尔上尉便提前上了卡车。
等到他检查完,才示意宪兵继续检查。
宪兵都有些厌烦了。
你查的那么仔细,就算带点酒你都能查出来,还用我们检查什么啊?
第三天的时候,从上午开始,拜尔上尉便出现在了离开奎松的必经之路上。
他又一口气检查了八辆要离开奎松的车。
中士和几个宪兵甚至打起了哈欠。
也好,有拜尔上尉这么苛责的人负责,自己也可以省了不少事。
又有一辆卡车来了。
停下,中士发现开卡车的那个中尉有些面熟。
啊,对了,就是第一次被查出夹带了六瓶酒的那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