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听到这,奥科特咬着牙齿,眼睛渐渐变红。他从小就是尊贵的神裔,高居万人之上,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怎么?奥科特,难道你不愿吗?”
阿维特神情微冷,眼中带着杀意。
“我想,你应该不至于愚蠢到拒绝。”
“...”
奥科特浑身颤抖。他看着高坐的墨西加国王,想到这几日俘虏的生活,眼中流下泪来。作为尊贵的神裔,他并不能向最无畏的武士一样,视疼痛与死亡为无物。
“...红是人的居所,是生命与血液的鲜活。”
片刻后,奥科特低下头,穿着白衣,踮着脚,跳起死亡与哀悼的祭舞。他挥动手臂,散着头发,手舞足蹈,带着告别的惨澹,带着亡国的悲哀,又带着去往神国的渴望。
“...我在黑暗中踟躇,在肌肤的洞穴中寻找,只看见白色的骸骨...”
悲怆的吟诵声,在大殿中回荡,声声泣血,却是一模一样的墨西加语。
“...我从北方而来,那是血缘相同的荒原。我往南方而去,那是分开燃烧的火焰...”
听到这,阿维特眉头一挑,微微动容。从血脉与语言上来说,墨西加人与特拉斯卡拉人之间,是真正的兄弟。两支部族厮杀数十年,如今,终于分出了胜负。而最后的胜利者,究竟要对此刻的失败者,做何处置呢?
“...我在燃烧,你也在燃烧!红,是不熄灭的火苗。幸存的特拉斯卡拉人啊!你们在匍匐攀沿,在地底幽深的世界,为了生存,挣扎在死亡之间...”
听到这一段,在场的众将神情闪动,渐渐收敛了笑容。东征以来,各支军团对于特拉斯卡拉各部,确实凶狠异常,没有丝毫留情。
“...当火焰将我吞噬,我便化为灰尽,飘向红色的国度。我看见死亡的尽头,没有任何的遗存!那是轮回的终末,更是万物的终结,无论你我...”
奥科特唱着,跳着,留着泪,注视着上首的国王。直到一曲终了,他才停下脚步,看向高高的天顶。在那里,有一处露天的风洞,有自由与温暖的风,从广阔的夜空吹来。
“嗯...跳的不错。看来,比起带兵打仗,你更适合吟诵歌舞!”
半晌后,阿维特垂下眼眸,微微颔首,笑着评论了一句。这场歌颂死亡的悲怆歌舞,委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墨西加人的审美中,这样的歌舞颇有韵味,十分令人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