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7月15日上午，比利时布鲁塞尔，大都会酒店会议大厅。 这里曾是第一届青年学者交流会的举办地点。 如今正在举办一场更加高规格的会议。 令全世界物理学家们期盼的相对论研讨会，马上就要开始。 此时，会场内人头攒动，气氛热烈。 科学领域的大咖们，随意闲聊着。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一起交流学术，增进感情。 李奇维让徐启泰和克里斯两人，帮助自己处理一些琐事。 按照他们的统计，这一次参与会议的人，足足超过了400人！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两年前的伦敦量子论会议，才200人左右，而且还包含了很多学生。 去年的瑞典诺奖典礼，物理学人员也不过250人左右，大部分还都是瑞典本土的师生。 而且这次的400人中，绝大多数最低都是物理学者一级。 不要觉得400人很少。 在后世，一场学术会议，如果没有上千人参加，恐怕都不好意思宣传，只能算是个小会议。 但是在1902年，全世界能有大学的国家估计也就三十多个，而且几乎全部在欧美。 这个时代，教授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称呼，和后世泛滥的情况不一样。 任何一个大学的教授，都是尊贵无比的。 当初罗福玉看到仅仅是讲师的威尔逊都如此害怕，更不要说教授了。 保守估计，英法德美这样的科学大国，物理学教授约在50人左右。 至于那些小国，可能全国也就十几个物理学教授。 这样算下来，此时全世界有物理教授头衔的人，估计在600人左右。 至于物理系的学生，大概是十倍的关系，约6000人左右。 相当于全世界三分之二的物理教授，都来参加会议了。 由此可见，此次相对论研讨会的空前盛况，简直算的上万众瞩目。 这虽然和李奇维此时的身份地位有关，但也能表明相对论给物理学带来的冲击之大。 根据克里斯对参会人员的初步统计数据显示： 物理学者有250人左右，普通物理学家有48人，资深物理学家21人。 其他的则是学生、企业家、记者、评论家，以及其他自然科学领域的大佬们。 除开相对论，很多人更想见识诺奖第一人的风采。 不要低估这个时代对大科学家的尊重。 真实历史上，爱因斯坦在发表广义相对论后，瞬间举世闻名，几乎就是物理第一人。 有一次荷兰女王视察莱顿大学，知道爱因斯坦是莱顿大学的特邀教授后，立刻表示很想见对方一面。 可见物理学家的影响力。 李奇维目前就有爱神当初五分之一的风采。 他是带着众人前一天抵达布鲁塞尔的。 昨晚他和爱因斯坦、卢瑟福、普朗克等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好生畅聊了一番。 今天早上抵达会场后，看着熟悉的环境，他感触颇深。 徐启泰则向旁边的何育杰、夏元瑮炫耀自己上次来的经历，显得牛皮哄哄。 还说自己的毕业论文《关于放射性的研究》，就是在那次旅途中获得的灵感。 李奇维离开二人，去坐到前排，回头望去，看着座无虚席的现场，笑道： “这一次，恐怕世界上所有的物理学家，都被邀请而来了吧。” “真是群星汇聚，星光熠熠！” 爱因斯坦坐在他旁边，也心生感慨，“布鲁斯，上一次来这里，我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博士生。” “如今却要当着这么多物理学家的面，宣讲自己的理论，人生真是变幻无穷。” “说实话，我现在竟然还有点紧张。” 李奇维笑道：“爱因斯坦，没关系的，放轻松。” “到时候在台上，你把下面的人都当做小学生就好了，哈哈哈。” 爱因斯坦笑道：“布鲁斯，我真是羡慕你的心态，好像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 “之前在量子会议上，你也是如此云淡风轻，最后石破天惊地给出了光电效应的解释。”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这次是不是又准备了什么秘密武器，到时候你可要帮我啊。” 李奇维笑而不语。 这时，会场突然出现一阵骚动，李奇维定睛看去，原来是阿尔贝来了。 他的身份无疑是场上最尊贵的，立刻就成为人群的焦点。 李奇维之前从索尔维那里听说过他，如今见到真人，不免有些好奇。 只见阿尔贝礼貌地和众人打过招呼后，竟然然后径直地朝自己走来。 他伸出右手，春风和煦地说道：“你好，布鲁斯，久仰你的大名。” 李奇维也不好意思托大，站起身，也伸出右手，握在一起，“你好，阿尔贝殿下，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阿尔贝借此仔细打量这个物理学界的风云人物。 气势不俗，和他之前见过的所有清国人都不同，仿佛骨子里就没有对权威的崇拜感。 从对方刚刚回礼中就能看出，没有其他人眼中的那种恭敬，态度、动作也不标准。 阿尔贝想起了国王伯父的话，需要给这些科学家以皇室的神秘感。 于是，他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单独谈谈，你在会议结束后，可以来找我。” 李奇维纳闷，难道索尔维把自己想要铀矿的事情告知对方了？ 感觉也不像啊。 虽然对方的语气听着很不爽，有种居高临下的命令感。 但是李奇维反正也想找对方，于是随意表示答应，“嗯。” 说完，阿尔贝便转身离开了，朝着贵宾席走去。 原来政府高官和皇室成员，有单独的席位。 李奇维耸耸肩，没有羡慕，表示无可厚非，反正又不是自己出钱，坐小板凳都行。 很快，在主持人洛伦兹的“肃静”下，会场逐渐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音。 能够来到这里的人，都是高素质人才，不会出现嘈杂的情况。 而洛伦兹则是李奇维请求他当主持人的。 这种高逼格的学术会议，主持人必须本身就是大佬才行。 洛伦兹作为资深物理学家，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大佬之一。 他为了报答上次李奇维的请客，欣然答应了当主持人的要求。 真实历史上，洛伦兹就是国际物理学界最受欢迎的主持人。 很多会议都由他主持，包括最著名的第五届索尔维会议。 因为他人文地理无所不通，还精通多门外语，善于交际，所以人缘非常好。 最重要的是，他语言凝练，善于总结最复杂的争论。 如今，49岁的他站在演讲台之上，看着下方无数的同僚们，内心情感爆发，中气十足地说道： “大家好，我是亨德里克·洛伦兹。” “今天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我们将论证一门伟大理论的对错。” “我个人认为，不论结果如何，这次会议的本身，对于物理学界都是意义非凡的。” “从此以后，研究物理，提出理论，不再是自卖自夸，而是大家坐在一起，公开进行学术争锋。” “物理学在这种模式下，必将得到更高速的发展。”说完，洛伦兹稍微停顿了下。 这时，会场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众人都被简短几句话挑逗起情绪，对于这次会议有了无穷的期待。 洛伦兹微微一笑，会场节奏拿捏自如，继续说道： “因此，我代表所有参会人员，首先感谢比利时政府的大力支持。” “布鲁塞尔的街道非常干净漂亮，让人心旷神怡。” “另外，也要感谢索尔维先生的慷慨解囊。” “他对物理学的热爱，甚至让我这个物理学者汗颜啊。” “我要是能有这种专注和痴迷，哪里轮得上布鲁斯发表相对论啊。” 如此幽默且高情商的话，瞬间让会场内哄笑一片。 也只有洛伦兹和李奇维关系好，才能开这种玩笑。 换一个人，都不会造成这种喜剧的效果。 洛伦兹进入自己的领域，主持的越发得心应手，“最后，让我们热烈欢迎阿尔贝殿下致辞。” “他将代表比利时皇室，表达对于本次会议的祝贺和期盼。” 随后，在众人的掌声中，阿尔贝优雅从容地走上台。 哪怕近万人的场面，他都经历过，云淡风轻。 但是台下这区区几百人，却给了他不小的压力。 因为这些人，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精英。 几乎每个人，都不会对自己卑躬屈膝，被强权折服。 阿尔贝此时毕竟还年轻，远没有利奥波德二世那么老辣、沉稳。 于是，他平复自己的情绪，庄重而简单地发表了演说。 主要传达比利时皇室及利奥波德二世，对在场众人的到来表示欢迎。 希望这场会议，能够推动物理学的发展，对欧洲文明起到更好的提升作用。 总之，格调很高，从比利时到欧洲、再到全世界。 几乎就是把物理学家们给捧上天了。 从台下众人的表情和掌声大小就能知道，阿尔贝的发言非常成功。 “好了，那么让我们正式进入今天的主题。” “下面，有请相对论的提出者之一，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先生，上台来阐述他的理论。” “大家不要因为他年轻，就小看人家。” “现在的年轻人可一个比一个厉害。” 他一说完，会场内响起低笑，此时的气氛也终于达到高潮。 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今天对相对论的盖棺定论。 洛伦兹这是看到爱因斯坦略微紧张，于是为他调节情绪。 他本人是非常欣赏这样的年轻人的，很愿意提携后辈。 李奇维也是拍了拍爱因斯坦的肩膀，他把上台演讲的机会让给对方，也是为了一睹爱神的风采。 在李奇维的坚定眼神下，在洛伦兹的善意帮助下，爱因斯坦深吸一口气。 他脚步有力，大步走上讲台，给自己打气。 从今天开始，就让相对论之名响彻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