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
郑菀凶巴巴地,“送我的,便是我的了。”
“再说,你还把我头发也弄乱了。”
她不忿地撇了撇嘴,唤出耙镜照了照。
镜中女子面染桃花,眸含春水,加之衩横鬓乱,一看便知方才发生了何事。
“这倭堕髻特别难梳,是我阿娘帮我梳的,你——”
“——我来。”
崔望伸手在储物戒上一拂,手中便出现一只羊脂白玉梳,小巧的玉梳衬得他十指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他随手打散她发髻,想了会,果真依样画葫芦梳了个一模一样的发髻出来。
连歪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郑菀对着耙镜左照右照,一忽儿便眉开眼笑了:
“崔望,以后有你在,我便不需要再买个梳头娘子了。”
“以后”两字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崔望嘴角一下子弯了起来,伸出手:
“走,带你去买衣裳。”
他本便生得极好,此时一笑,便似华光绽放,这光一下子撞到了郑菀的心脏,轻轻的、痒痒的,同时又剧烈的,叫人神魂颠倒的。
“古有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郑菀眨了眨眼睛,“崔望,为了旁人安全着想,你以后便只许在我一个人面前笑,要祸害,也只许祸害我。”
崔望听闻,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甚少笑,更别提如此时这般,笑声郎朗如少年,直拂过暗巷的树,穿过路边的风,传出老远。
郑菀竟看呆了。
她捂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想着:糟糕,这美男计委实好用。
倾国倾城尚且不知,却倾了人,让人糊天昏地都不知。
“伸手。”
郑菀将手递过去,崔望大手张开,将她细白绵软的小手合握住,牵着她往西市而去。
两人从未这般亲昵地在城内逛街,上一回的记忆,还要追溯到三年多前的灯市,郑菀带着面纱,两人在亮如白昼的灯市里并肩而走,此时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里手牵着手——
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便像是藏在地下,从未说破、却暗藏缱绻的东西,搬到了大太阳底下暴晒,发出蓬松柔软的香气。
连相视一笑,都带着甜滋滋的、还酸溜溜的,让人回味无穷的味儿。
这风妩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