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离,似想到什么,头也不回地扔了一样东西过来,崔望接过,发现是一只古朴的玉冠。
白玉质地,冠下刻了一排小剑,仔细端详,便会发现一把小剑便是一个微型阵法,一一数过去,正好九把,首尾相合。
九九归一。
这已经算得上是中阶玄器了。
即使以崔望的眼光看来,此物不值一提,可也需花费六七枚上阶元石,以郑菀手头拥有之数……
崔望抬头,却听前方快要沉没入黑夜的那道袅娜身影传来一声:
“这是真君生辰那日,我提前准备的小玩意儿,奈何错过了,可也送不得旁人……”
她转过身,双眸若粼粼的湖水。
“晚了两个多月,”郑菀双手并举于额前,深深地福下一礼,“郑菀在此,祝君日日长安。”
她行的,是凡人界的礼节。
男子二十为界,过二十生辰,代表着束冠,立身,成人。
这于任何一位在凡人界土生土的世家儿郎,都是极其重要的一日,这一日,有长者加冠,有父母称许,有朋友相扶,赫赫威煌,此后长安。
可崔望通通都没有。
“走了。”
郑菀行完礼,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便消失在这寂寂长街里。
崔望安静地站着。
指腹滑过玉冠莹润的冠面,在内圈找到了用金漆写就的一个“崔”字,此字以金唧兽身上之血写就,常年不退。
而字样,他在曾凡人界摩挲过无数次,银钩铁画,力透纸背。
谁曾与他说过,人的幼时,不论过往经年、岁月变迁,总会成为那人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印迹。
不是这般。
崔望心想——
他其实,一点儿都不渴望有人摸他头,为他嘉许,替他加冠。
可又仿佛,从暗处轻轻伸来一只手,这手悄悄地拨弄着琴弦,让涟漪一层一层地荡开,直荡到心尖酥麻、滚烫。
崔望攥着玉冠,直站到东方既白,风妩城第一声钟磬长鸣,小摊贩们担着挑担、烟囱开始袅袅升烟,才溘然醒了过来。
既醒,却嘲:
“当真是鬼迷心窍。”
他随手将玉冠抛到储物囊里,不再有任何欣赏朝阳之兴,撕开空间,一脚踏了进去,回到归墟。洞府前侍立的剑童见他来,忙不迭顿首:
“拜见真君。”
崔望“唔”了一声,踏进了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