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炳贤提了几个麻团几个驴打滚,踢踏着腿,从熟悉的巷子往家走,一路打着招呼。
“刘三爷买早餐去了。”
“嘿,去护国寺吃了点焦圈儿,喝了碗豆汁,还弄了碗杂碎汤。”刘炳贤说着舔舔嘴唇,似乎回味的样子。
“护国寺小吃店?可以啊,味儿不错吧。”
“那是,味道是挺好的……”刘炳贤呵呵笑两声,问:“您吃了吗?”
“吃喽,芝麻饼儿,老栓家的。”
“老栓家的不错,喝了豆面丸子汤?”
“喝不起,能省一个是一个,和您刘三爷不能比,家里三个小崽子能吃的紧。”
刘炳贤顿时有点得意,哈哈的笑了两声,道:“没事儿,你们家老大今年初二了吧,再一年就解放了。随便找个工,都能养活弟弟妹妹了。”
“怕不行,我们家老大想考学的。”
“考什么学?”
“考大学嘛,人家愿意读,我们咬牙也得供不是。”
刘炳贤的表情垮塌了,皱眉道:“女孩子家,读大学有个什么用。我给你说,明年毕业了,让你家老大找个正经工作最实在,别一头撞到独木桥上,撞不过去,浪费三四年的时间,撞过去有什么用?还不是别人家的媳妇?”
“你刘老三有是个有主意的。”这位把称呼给换了,装模作样的笑脸也没有了,转身回家把门一关,吧嗒一声还给扣上了。
门内,隐隐约约的有唾声,却是听不真切。
门外,刘炳贤亦是满面不屑,一口痰吐到人家的门槛上,低声骂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学的好有什么屁用,还不是赔钱货。”
骂归骂,想到自家两个玩疯了的驽货,刘炳贤拎着驴打滚的胳膊都没劲了。
这么着走到岔路口了,刘炳贤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木工声音,自然而然的拐了过来。
“你们这是建什么呢?哪个单位的?”刘炳贤瞅着一间以前的老宅子被掀开了瓦片,不由问了起来。
施工的工人低了低头,见是个踹着个一脚蹬老头鞋的半中年人,就没怎么在意的道:“我们京建的。”
“呵?”刘炳贤的声音里带着挑刺:“京建会给别人家装宅子?这是哪个贪污犯的?”
如今的社会风气如此,许多人都习惯了直接攻击的模式,尤其是京城人氏,早早的练就了一嘴的京片子,有的是风趣幽默,有的是尖酸刻薄。
当然,施工的工人也是京城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