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难得的一次雷霆之怒,好歹将场面镇住了,满儿再不敢哭喊,大夫人的抽泣声也小了些,整个房间落针可闻。
黄妈妈连声称诺,行昭想了想唤住了她,又嘱咐道:“要是万姨娘有委屈,不许她将闹起来。若她实在闹得凶,让她想想贺行晓方家再失了势,母亲也是临安侯府的正房夫人!”这句话也是说给大夫人听的,又说:“给外院的人今儿个是塞钱,那明天塞什么!东偏房就是这样的规矩?叫万姨娘趁早将一屋子拘束住。”
黄妈妈是个厉害的人,一听就明白了行昭的意思,连连称是。甫出门,一张脸就码了下去,跟着大夫人一辈子的黄妈妈心头明明憋着气儿,还挂着担忧,万氏还凑上脸来兴风作浪,黄妈妈压制着的火气被刺激得蹭蹭地往上冒,步履稳健又气势汹汹地往东边去。
大夫人佝着腰侧身坐在炕上,头上戴了个兔毛绒福字抹额,手里捻了方蜀锦刻丝帕子,抽抽搭搭地停不住,整个人眼角皱了一团,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
行昭心头无力感顿起,又有焦头烂额之态,只好轻声说道:“皇后娘娘只是被禁足而已。”
“以前皇后娘娘就从来没被禁足过!”大夫人这时候倒是反应极快地回,又哭了起来:“哥哥在前头还生死不明,姐姐又惹了皇上的眼,焉知没有哥哥的缘由,我们方家只怕是要败了...”行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大夫人又说话了:“这么大的事儿。侯爷不知道和我说!万姨娘都晓得塞钱给外院打探。别是等全府的人知道了,我们正院还被蒙在鼓里...”
行昭满心都是事儿。一桩紧咬着一桩地来,大夫人的情绪如今正处在崩溃边缘。行昭只能温言软语地安抚:“...父亲是怕您担心呢,您可还记得您抽的上上签?说的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夫人没答话了,她是方家的幺女又是老来女,她甫一出生,西北那场战事就退了,方老将军高兴得很,亲自给她取了名字,唤作阿福。三兄妹中,方老将军最器重长子方祈。最信任长女方礼,最宠溺的却是她。嫁到临安侯府来,她心头也明白,她的依仗只有兄姐。可如今依靠都垮了,叫她怎么能不慌!
“去请张院判来吧,母亲近来劳心劳力,就怕身子出状况。”行昭缓缓吩咐莲玉,又起身搀过大夫人,仰着脸。似是在缓和气氛一样地抿嘴一笑,语气中带了无比的慎重:“您是方家的血脉,嫁的是当朝一等勋贵临安侯府,一路煊赫荣华。如今您是宗妇。是当家夫人,别人都看您的眼色行事。您一慌,您一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