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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第254章 异想天开(3 / 1)

第254章 异想天开

尚未入夜,朱祐樘便回到端敬殿。

他整个人显得很疲惫,毕竟这两天调整作息,还要保证自己的课业,对他来说稍微有些吃力。

“太子今天没休息好吗?”

张玗走过去问道。

朱祐樘一屁股坐下,无奈道:“先生授课,我又没有帮父皇誊写话本,怎能不认真听讲呢?”

张玗笑道:“换作我,要是累了,就趴在那里休息会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身体第一。”

“不行,玗儿。”

朱祐樘摇摇头,“这点,恕我难以做到。”

张玗笑了笑道:“太子还是太过用功了……不过这样也挺好,不管是现在做学问,还是将来……太子都不会辜负他人期望。”

正说着话,覃吉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伴,有事吗?”

朱祐樘最近不太喜欢几个太监跑来打扰他跟张玗的二人世界。

覃吉近前低声道:“太子,已派人查过,芳娥最近的确常离开东宫,好像去过……邵妃娘娘那儿。”

“是吗?”

朱祐樘听到这里很失望。

本来他对身边人一视同仁,平等关爱身边每一个人,但现在……芳娥的举动不但印证了妻子提出的自己身边埋有他人眼线的猜想,更证明了芳娥辜负了他的信任,竟跑去跟“敌人”通风报信。

“或许是……把我这里的情况告诉邵阿妈,让她放心吧。”朱祐樘很快又帮芳娥找到了辩解的方向。

听到这儿,覃吉无奈苦笑,却只能求助般望向张玗。

张玗道:“太子还没明白吗?这次你誊录话本之事,就是她给泄露出去的,不然为什么咱这边才刚开始抄写就有人参劾?毕竟从话本入宫到事发不过两三天……”

“有吗?”

朱祐樘好似后知后觉一般。

覃吉道;“太子殿下,这次是兵科都给事中张善吉参劾您,陛下觉得他在挑唆您父子关系,将其下了诏狱,并且同意礼部右侍郎倪岳上奏请您在文华殿视事的请求。倪岳如今已入值东宫讲官。”

“是啊,我还很好奇呢,为什么今天讲官突然多了个。”

朱祐樘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

张玗蹙眉道:“我觉得,那倪岳也不是什么好人。”

朱祐樘和覃吉同时看向她,朱祐樘问道:“爱妃,不是倪先生帮我争取到文华殿问事的资格吗?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呢?”

张玗道:“时间太过巧合了。你想啊,要是父皇真听信你最近不务正业,雷霆震怒时还有人这么奏请的话,你想父皇会不会迁怒于你?”

“应该不会吧。”

朱祐樘仍旧没琢磨过来其中的门道。

旁边的覃吉已被震惊得外焦里嫩。

本以为张家父子已经是装糊涂和耍手段的高手,原来太子妃娘娘也丝毫不差,竟能从蛛丝马迹中,立即就猜想到倪岳跟那群人是一伙的。

覃吉不由展开联想,虽说太子妃心眼儿多不是什么好事,但难得太子妃现在一心帮咱这位太子殿下,好像没什么不妥……难道找个什么都不懂的花瓶在那儿摆着,对太子就有利了?

张玗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问问家父还有延龄,看看他们怎么说。”

朱祐樘想了想,先是点点头,随即望向覃吉,笑着道:“老伴,可能又要麻烦你了。”

覃吉丝毫也没觉得有何不妥,附和道:“是该再去拜访一次,因为陛下说要给张鸿胪授官之事已闹得街知巷闻,只怕这事瞒不了多久。不过要是张鸿胪能入朝,甚至到东宫来做讲官的话……”

“有这种可能吗?”

朱祐樘忍不住询问。

“好像……不太容易。”

覃吉道,“毕竟张鸿胪之前从未进过翰林院。”

张玗道:“覃老伴,既然家父不能当东宫讲官,不能时时刻刻帮到太子,就不要提这件事了。太子要的是能随时听取他人意见,需你居中协调,帮忙联络往来,不然我们还能指望谁呢?”

覃吉看了看天色,道:“老奴趁着天黑前赶紧出一趟宫,去见张鸿胪。”

朱祐樘笑道:“也是啊,老伴应该很久没见到嬷嬷了吧?是该回去住一晚了。”

“这……”

覃吉很想说,我现在有家不敢回,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

要是梁芳和韦兴要害我,肯定会趁着我出宫时下黑手,我出宫也应快去快回,最好是别让他们知晓。

……

……

覃吉见过朱祐樘小夫妻俩后,想打梁芳一个出其不意,从东华门那边出宫。

不料刚出了宫门,等候马车前来接他时,就见东安门那边有马车往这边快速行来,覃吉一看心不由凉了半截,差点儿就想趋步往东华门方向折返。

“覃公公,好久不见。”

从马车上下来之人正是梁芳。

覃吉看到梁芳,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却不得不走过去恭敬施礼:“见过梁公公。”

梁芳冷笑不已:“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最近你在东宫可说是呼风唤雨,差不多人人都知道你覃吉乃太子跟前头号能人。怎的,又要出宫去执行你的计划?来来来,跟咱家说说,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害人?”

覃吉乍见梁芳,心生胆怯。

但等他听完梁芳的话,内心升起一股邪火,随即满心的恐惧都被冲淡,迅即以不卑不亢的口气回击:

“回梁公公的话,老朽一心为太子做事,伺候于东宫驾前,不敢有偏私……防人之心固然会有,但害人之心却从无。不知梁公公所说的计划,是否暗指老朽未能尽到侍奉太子之责?”

梁芳恶狠狠地瞪了覃吉一眼,喝问:“你的意思不是你害别人,是别人害你啰?”

覃吉拱拱手:“若梁公公有何证据,还是跟有司衙门提交为好,老朽这把老骨头,没剩几天好活了,实在担不起那害人的罪名。天道沧桑,若是老朽真有加害他人之心,只怕老天爷也不会坐视不理。”

“你这老狗暗戳戳骂谁?”

梁芳当即就要过去抓覃吉的衣领。

却被覃吉往后退两步避开。

此时有宫廷禁卫见覃吉和梁芳这边起了冲突,赶紧过来查看情况。

有禁卫大声阻止:“两位公公息怒,这里并非讲理的地方,若有事要商谈,还请换个地方。”

梁芳甩了甩袖子,道:“覃吉啊覃吉,以前没看出来,你个老小子心眼儿倒是不少,咱家千算万算,没想到事能坏在你手里!你等着!咱家会让你知道坏他人好事的下场。”

覃吉语气平淡:“若梁公公有心为难太子,还是把怒火都撒在咱这把老骨头上,一定奉陪到底。”

梁芳已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闻言伫立,往后转头瞅上一眼,阴测测笑道:“夜路走多了,小心命都没了!”

…………

覃吉看着梁芳乘坐马车离开,兀自有些害怕,本想就此打道回东宫,但又想到太子交待的差事没完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上了刚驶来接他的马车,让车夫赶紧驱车往张府去了。

到了张家门前,下车后他顾不上观察四周,径直上前去敲门,随后由张家家仆将他带到正堂,却没见到家主张峦……因为当天张峦去见徐琼了,只见到当天早早回家的张延龄。

“二公子……”

覃吉见到张延龄,仿佛看到了希望。

张延龄见覃吉一副心绪不宁的样子,心中一沉,连忙问道:“覃公公,是东宫出事了吗?”

覃吉仓惶地道:“是,也不算是。老朽奉太子和太子妃之命,过府来问询先前进献话本之事。还有关乎朝堂的一些阴谋算计……谁知在出宫时,遇上了梁芳。”

“哦。”

张延龄这才放下心来,道,“那确实是个难缠的人物,不过他目前在明面上,东厂和锦衣卫都盯着,应该不会对覃公公怎样。但要是他用一些阴谋手段的话,只怕覃公公……”

覃吉叹道:“老朽也知会如此,所以才惊魂未定。他特意堵老朽的去路,不过是为了发出警告,可惜老朽心思全在太子身上,根本无法与其心平气和交谈,最后他威胁了几句后便扬长而去。”

张延龄道:“太子于东宫视事,对他影响应该不小。他因此而迁怒覃公公,实在是……抱歉了。”

“啊?”

覃吉一怔,随即摆摆手,“老朽并非此意,二公子切莫误会。不知令尊他……?”

“哦,最近朝廷要给家父安排个差事,听说是要授予鸿胪寺卿的实缺,家父去往家中一位在朝为官的长辈家中,去问询具体情况了。”张延龄道。

“那位长辈是……沈经历?”覃吉好奇地问道。

“乃吏部右侍郎徐琼。”张延龄道。

“哦!”

覃吉恍然,道:“原来是吏部右侍郎……朝中有人好做官,令尊若有徐侍郎这样富有经验的朝官指点一二,将来在鸿胪寺或有所进益。”

张延龄笑道:“家父的确没什么为官的经验,一切都要摸索着来。覃公公,咱到里面去谈,有关太子的事,家父跟我指点过,我跟你说其实也一样。”

“好,好。”

覃吉现在也不管张家真正做主的人是谁,在他看来,只要是对太子有利的事,谁说都一样。

……

……

徐府。

徐琼亲自接待张峦,寒暄热络后便问起了有关张峦接掌鸿胪寺之事。

“……朝中有勋戚为官的先例,但也基本上是从太常寺佐官做起,而来瞻你这般直接执掌一寺司的说实话确实很少见。却不知因何而起?”

徐琼很感慨。

你张峦一天官没当,上来就做正四品的鸿胪寺卿,跟我这个正三品的吏部右侍郎相差也不远了。

且你还是主持一个衙门。

这京卿有那么好混吗?

张峦诧异地问道:“你是真不知?”

徐琼摇了摇头。

张峦感慨道:“我给小女送了份话本,让她在东宫打发闲暇时间,谁知太子将其誊了,呈到陛下面前。陛下看过后,认为我应该在官场有所历练,所以就破格提拔……”

“什么话本?”

徐琼心说,你可算说到正题上来了。

张峦道:“名为《儒林外史》。”

徐琼道:“我怎从未听闻?”

张峦笑道:“乃在下闲暇时所作,并外对外传播,你不知也情有可原。”

徐琼追问:“不知讲的是何事?”

张峦道;“乃官场中事。”

徐琼皱眉不已,道:“你从未当过官,却以官场事编了个话本,呈给陛下,陛下看过后认为你应该在官场多加历练,所以让你接管了鸿胪寺卿的差事?”

“呃……大概如此吧。”

张峦笑了笑,不自觉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显得不太好意思。

徐琼心想,你蒙我呢?

要不是你在这里信口开河,那就是皇帝疯了,且誊话本的太子精神也不太正常。

严格说起来,这都不能算是政治投机,因为没人会这么干,或者说你真的是有强大的政治资源,皇帝就是寻个由头要给你授官?

“时雍,你莫不是觉得有何不妥?”

张峦见徐琼反应不正常,不由好奇问道。

徐琼道:“朝中传奉官不少,多为世人诟病,本来以你勋戚的身份,将来可在都督府内谋得一官半职,且能服众。但在朝为官却不同,最讲究论资排辈,以及能力高低,你……能胜任此职?”

张峦感慨道:“吾儿延龄也是如此提醒我的,说是这朝官不好当。但我也有一颗为朝廷效命之心,事在人为,不妨就先试试?怎么说,也是皇恩浩荡,不能辜负了圣上的美意。”

徐琼听完,差点儿想骂人。

看出来了,你张来瞻就是个官迷,想当官想疯了,竟还在这里说一些道貌岸然的话,你就不觉得惭愧吗?

张峦道:“再或是……我当鸿胪寺卿这件事,朝中反对声音很多?”

“倒没有。”

徐琼摇头道,“鸿胪寺卿此差事,已两年未曾有人充任,鸿胪寺的差事多与朝会、外宾事务有关,但这两年朝会近乎缺漏,外事也很少,以至于鸿胪寺内差事并不是很多。”

“很好嘛。事不多,正好我可以一边当官,一边学习,时雍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这边若是当不好,我会上疏主动请辞,不至于给朝廷带来麻烦。”

张峦一副坦然的模样。

谁说我当官,就会赖着不走?

当不好,我主动退,反正我儿子跟我说了,国丈是注定要当勋臣的,到时候五军都督府的差事随便我挑,再说那不过就是半年后的事。

要是在这半年间,我不能把鸿胪寺的事理清楚,我还待在那儿干嘛?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徐琼听了更加无语。

当朝廷是你过家家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来瞻,其实我应该奉劝你,主动跟朝廷谢绝此差事,但又知你一心科场,早有报国之心,若如此让你无功而返,你定不甘心。”

徐琼道,“这样吧,你先接掌此任,算是给李侍郎一个交待,待回头让李侍郎帮你跟朝廷说明情况,给你转个太常寺的差事。总归……朝廷的水太深,以你初来乍到便立身高位,定难自持。”

“明白,明白。”

张峦笑着道,“我先干着试试,不好的话,不用他人来参劾,我自行请辞,绝不给他人添麻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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