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家中,李孜省急忙把庞顷叫到跟前,一眼瞅见庞顷居然也是满头满脸豆大的水珠,全身散发出一股汗臭味,顿时皱眉不已,问道:“瞧瞧你,全身都快湿透了……这才二月天,你是下护城河游泳去了?”
庞顷显得颇为无语,赶紧道:“什么时候了,道爷您还有心思消遣敝人?莫非您忘了,是您让敝人去打探一下徽商那边的情况,今天头晌就没闲着。”
“哦。”
李孜省释然地点了点头,随即把锦盒拿出来,放到桌上,“送去梁芳府上,就说是我送的。”
“啊?这……”
庞顷不由面带困惑之色,好似在问,你不是送去宫里了么?
咋的?
临时改变主意,没送出去?
李孜省若有所思道:“回来路上我一直在想,这张来瞻无缘无故的,突然把如此珍贵的望远镜送给我,还说这是由黄山云母的边角料造出来的……你说他到底有何用意?”
庞顷诧异地问道:“您回来的时候才开始琢磨呢?”
言外之意,你不该收下礼物的时候就该想吗?
再或是进宫的时候就得好好思忖一番?
“啪!”
李孜省猛一拍桌子,喝道,“耍什么嘴皮子?问你话!你如实说便可。”
庞顷看了看左右,凑近李孜省耳边低声道:“该分析的,先前不都说了吗?这东西要是赠给了梁芳,形同欺君啊。”
李孜省点了点头,脸上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惊惧之色:“所以说,张来瞻应该是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认为我一定会送给陛下,而陛下也定会让我将此物转赠给梁芳,借以试探梁芳……
“所以说,其实这个坑是张来瞻特意给梁芳挖的,只不过是借助了我的手,还利用了……”
利用了谁,他没明说,显然利用的对象是皇帝。
庞顷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乃陛下让您送给梁公公的?”
“不然呢?你觉得本人会欺君吗?”
李孜省脸色不善。
庞顷点点头道:“您是不会。可就要因此便说乃是那位张半仙的杰作,似乎有些太过牵强了……正所谓天心难测,谁知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陛下此举,怕是连您事先都没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