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人心,不识好人心。”姓宋的一看没便宜可占,又忌惮坊正身后虎视眈眈的衙差,灰溜溜离开了。
坊正问道:“要找人送你回去吗?”
张延龄没想到,坊正嘴上说话难听,却是个古道热肠,就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下一个“无事献殷勤”者。
“不用了,多谢你。我家大宅就在城里,我去那边就行。”张延龄道。
“你家大宅不是也闹瘟疫吗?别过去了,早点出城回家,要是路上有人鬼鬼祟祟跟着,你就跑,或者跟你同村的人一起回去。”
坊正说着,对周围看热闹的人道,“别堵在这里碍眼,散了散了,张家生员老爷给人治病,勇气可嘉,有什么好瞧的?你们行也去。”
说话间,街坊邻里一哄而散。
坊正趁着人散开时,不忘安慰两句:“我有些话说得不好听,小官人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就算县衙里的官老爷,听说令尊挺身而出为人治痘疮,也都心生敬意,不然为什么派官差前来维持场面?你要学你爹,有担当啊。”
张延龄心想,老父亲这算是因荒唐而得福吗?
明明在别人眼中,张峦做的是一件很扯淡的事情,怎么却赢得了他人的尊重?
看来敢为天下先也是一种优秀的品格,在人情冷漠的农业社会,老父亲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成为了世人楷模。
……
……
张延龄回到家,一切太平无事,只是发现家里人对自己冷漠不少。
除了张鹤龄。
第二天一大早,张延龄起床后正在房里做一些简单的康复训练,姐姐张玗拿着个托盘走进来,把饭碗放在靠窗的长条桌上,随后用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口吻道:“吃吧,再不吃凉了。”
张延龄问道:“娘呢?一早起来就没见到她人。”
张玗道:“娘出去借盐了,家里的盐吃完了,爹又不在家,什么事都要娘操持。你也是,为什么要闹出那么多幺蛾子?娘知道,是你在背后撺掇爹去给人治病,你没察觉娘都不想把你当儿子了?”
“姐,我冤枉啊,我只是跟爹说,我看过一本医书,上面恰好有治痘疮的方子,是爹自己要去的。”
张延龄脸上赶紧换上委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