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回去时,慕向卿还没回来。用完膳,花溪仰躺在软榻上,书册盖在脸上看不出是睡是醒。翠茗蹑手蹑脚地给搭了条薄被退了出去。
曾经想象过父亲的模样,可惜那只是梦里一个模糊的影子。如今这人可能就在身边不远处,她却忽然觉得自己不敢认他。十四年,当了八年孤儿,突然自己没露过面的爹有了音信,是谁怕都会在心理上难以适应吧?
书册阴翳下,花溪自嘲地笑了笑,不觉间,眼眶已经微湿。
认与不认又如何?不认,血脉相连真能忘吗?认了,说不定又要牵扯出诸多麻烦事……
闭上眼睛,一时好像听到了死去的慕向晚浅笑轻语唤着自己的名字,一时又好像看到了前世自己跪在父母坟头痛哭流涕……半梦半醒之间,花溪感觉有人唤她。
“姑娘,姑娘……”
花溪撤了书册,顺手一抹,擦去了眼睛泪痕,“何事?”
“姑太太回来了,请您过去。”
花溪应了一声,起来洗了把脸,换了衣裳就去了中院。
慕向卿在屋里逗林哥儿,林哥儿见到花溪,又要扯着花溪要一起玩。
“娘跟姐姐要说事儿,我让奶娘带林哥儿去园子里玩儿,等会儿说完了再叫姐姐陪你。”
林哥儿看了母亲一眼,又转头看看花溪,瘪瘪嘴,不情愿地说了个“好”字。
奶娘抱着林哥儿走了。
慕向卿说:“……韵宜身子重,又嫌王府里呆着闷,刚巧初二洛东王妃做寿,她说让我带你到府里去转转。王妃那边也同意了。”
花溪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慕向卿问道:“可是不舒服?”
“没有,今日到姚记去了一趟,回来觉得有些累了。”
“待会儿回去休息,别去找林哥儿了。”
“呵呵,不碍的。小孩子心思敏感,我既然都已经应承了林哥儿,就不能言而无信。”
出了屋,花溪去园子里找到了林哥儿,陪着他戏耍笑闹了一阵,胸中的抑郁散了不少。有些事不能预料,她心烦无用,花溪想开来,索性不再纠结。
八月初二大早,花溪跟慕向卿请安,慕向卿交待了两句,两人便起身乘车去了东华里。
车行至垂花门,花溪下了车。
一眼望去白灰墙、菱花瓦,沿墙的漏窗上雕着各色浮雕,转过头,大红门上麻叶梁头下垂莲柱中间的横梁上雕着“玉棠富贵”图。红、绿、蓝、金,诸色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