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学过一天的画,没有像如今这般经人指点。
可是,她小学的时候跟着一起上画画课,画出来的画就是非常好看。
甚至连水彩笔和白纸都是跟同学借的,画了一幅动物园。
天知道,她压根没去过动物园的。
她根据自己的猜测,觉得动物园里该有些什么动物,就这么画上去。
于是,便有了各种各样的小动物。
这幅画,开始只是拿了个校奖,然后是老师推荐到镇上,拿了奖,又推到乡里,县里,市里……
一路拿了好些奖,学校奖本子奖笔都奖了好几轮。
可惜后面同学都不肯借水彩笔给她了,她连画画的纸都没有。
她老师觉得可惜,让好好培养。
可是家里条件确实不怎么行,陆怀安也没过问过,连学费和粮食都是勉强供着的。
老师估计也是不好说,后面没提过了。
到了初一的时候,又是一次画画的比赛,她又拿奖。
老师旧话重提,可惜当时正是沉如芸重病,二女儿回来压根没提过。
到了初二,老师建议二女儿去学画,走艺术路线,说加上她的成绩,考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是绝对没问题的。
这般天分,不好好培养,真的太可惜了。
她的话,陆怀安还是听进去了。
他犹豫了很久,问了一下大概要多少钱。
老师估算了一下,给了个数,陆怀安沉默了。
这对于他们风雨飘摇的家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沉如芸的身体刚刚好一点点,下面又有个三女儿要读书。
学艺术……哪里是他们这种家庭学得起的?
后来,后来……
二女儿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初中考试成绩也不怎么样,心里也怄着气,梗着脖子出去打工了。
陆怀安悔了一辈子,当年怎么也该哄着,好歹读个高中考个大学的。
初中毕业后头根本找不到工作。
想到这里,陆怀安心里酸涩成一片:“不了,不等了。”
“嗯?”沉如芸没太明白,有些疑惑:“不等了?”
等什么呢?
陆怀安摩挲着这画册,轻轻地叹息着:“有这般天分,不好好培养,着实太可惜了。”
当初老师说的话,他至今仍然记得。
从前是家里条件不堪重负,不得已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