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来宝与何荣堂都不在。
这么大案子，他们亲自带人外出调查，许青云让人将他们召回。
“这份情报只有你们能看，不得外泄。根据情报内容，调查所有知情者，包括但不限于只知道一部分布防的人。”
许青云对他们嘱咐过，两人坐在一起，仔细翻看这份情报，越看越心惊。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互相对视一眼。这份情报非常详细，科长从哪里弄来这样的情报？最关键的是，日本人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如此机密的情报？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做得确实比他们强，现在他们都处于被动防御状态。想要得知日本情报很困难，但显然他们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工作，这份情报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们也具备了从日本人手里获得情报的能力。
两人都不知道威廉。
威廉的案子是燕鸣负责的，像他这样的线人，只要不是知情者，一律不会让他们知道，哪怕是方来宝。
去上海的时候，许青云也没有带方来宝，而是让他先去杭州查案。
“科长，有了这份情报，我们调查起来会更容易。”
方来宝首先说道，他们根据泄露的情报来进行调查，比胡乱调查简单得多，至少那些不可能接触到这份情报的人可以完全排除掉。
比如一些低级参谋，他们或许能接触到一小部分，但绝对不可能了解得如此详细。
日本人不太可能从众多低级参谋那里汇总出这样的情报，因为有些时间和地点，所有低级人员都不可能知晓。
这样一来，他们调查的对象至少要在中层。
这相当于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好，认真核实调查，我期待你们的好消息。”
许青云点头，方来宝稳重，何荣堂聪明，他们可以很好地配合，两个组合作起来的战斗力绝对强于单打独斗。
许青云相信，何荣堂肯定会以方来宝为主导，或者说以四组为主导来处理这次的案子。
他的猜测没有错，两人刚一离开，何荣堂便和方来宝一起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起商讨整理好的调查方案，主要由方来宝来负责。
两个组的六个队，方来宝决定在外设立一个临时指挥部。
案子很重要，他们不在总部办公，原因是不想引起过多关注。
其次，他们将地点设立在离参谋部较近的地方，以便传递消息。
这次他们租了一栋带院子的楼，而不是选择住旅馆。
家具方面不是问题，先购置一些，因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外面，一些办公桌就足够了，主要是要布置好会议室，方便开会讨论。
方来宝决定，六个队全部出动，只留下少数人在指挥部，负责整理各队带回的情报。
何荣堂则率队外出，担任外面行动的总指挥，两人一内一外，可以更好地配合。
两个组全部外出，虽然瞒不过侯以功和向杰生，两人一前一后来找许青云，但被许青云拒绝了。
他们又去见许占杰，结果被许占杰痛斥一顿。
这次案子非常重要，不允许他们胡乱打听，再敢询问任何与二组和四组有关的事情，就要将他们关进大牢等待处理。
这样严厉的警告立即让两人退缩，不敢再问任何与案子相关的事。
许占杰明白他们的动机，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利用他们，但现在还不到需要他们的时候。
在他们没有介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过问，这是情报部门的规矩。
“科长。”
在指挥部，方来宝看到许青云进来，立刻起身。
留守的人并不多，只有几个，主要负责整理文件和资料。
各队外出调查，每天都会带回大量的资料，所有查到的东西都要在这里进行汇总。
“请坐，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许青云问道，方来宝立刻点头：“都出去了，指挥部暂时没什么事情，所以人比较少。”
“人太少可能不太好，我去找行动科，让他们派一个队过来，负责保护你们的安全。”
这次调查的对象不是一般人，他们的安全性很重要，不能以为所有果党的人都老实，一旦面临生死危机，很多人会变得非常疯狂。
汉奸们非常清楚，一旦他们的行为被揭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仅自己会遭殃，还会连累家人。
他们不想束手就擒，要么逃跑，要么拼命。
如今许青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组长，已经成为副科长，还是情报这样大的科室。
和他的职位级别只差一步。
许青云是值得他重视和尊敬的人。
“还好，没有你们那么忙，这是你第一次来我的办公室，有什么事情吗？”
贺铭笑着说道，许青云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既然来了，肯定有事情要商量。
“我想借用一支队伍。”
“多少人？”
“一支队。”
一支队并不多，但也不少，行动科一支队有四十人，足够使用。
“没问题，什么时候需要？”
贺铭没有问具体任务，如果可以告诉他，许青云会主动说明，如果不能透露，问了也没有用。
情报科的事情最好少多问。
“现在，他们一旦过去，就不能回来，也不能和其他人联系。”
许青云回答道，贺铭稍微思考了一下，不能回来，就意味着他们需要在外面吃住，但不能联系其他人，这次案子的保密性非常高。
“需要多久？”贺铭问道。
“暂时不确定，我无法给你保证。”
这次调查的是参谋部内奸，甚至包括日本陆军情报部的特工，具体的时间他真的无法保证。
“需要我告诉他们注意事项吗？”
想了一下，贺铭主动问道，其实这是一种试探。
“当你和他们交代的时候，尽量说得含糊一些，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去问处长，这是处长亲自安排的案子。”
许青云点头，贺铭心中一凛，看来这个案子比他想象的更加重要，竟然是处长亲自出面？
“我明白了，放心，我会好好告诉他们。”
“谢谢贺科长，我先走了。”
许青云起身，前往指挥部，一旦到达那里，方来宝会安排他们的工作，届时还会再次说明一遍。
两个组合作，这一点至关重要。
话要说在前头，如果有人不遵守纪律，导致情报泄露，他们确实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等许青云离开，贺铭立即命令一支队去许青云指定的地方。
安排妥当后，贺铭前往处长办公室。
“处长，许青云刚刚找我，借了一支队。”
许青云说了处长亲自安排，他并非来核实，而是试探，看看这个案子到底有多重要。
刚才的试探已经让他明白，这个案子非同小可，他必须要重视。
“当然，一支队可能不够，你先给他们一支队，然后再让另一支队待命。”
处长点头，但并没有提及案子的细节，贺铭没有多问，很快离开。
处长竟然说一支队不够，这让贺铭对案子的重要性再次提高，考虑了一下，他让一支队全面待命，这段时间随时待命，白天不能外出，特别是组长和队长，必须留在军事情报处内部。
所有武器都要检查好，随时可能需要使用。
他们一支队有一百多人，全都是行动精良的人，一旦需要，他们可以立即出动。
贺铭同样感到好奇，许青云在办什么案子，如此神秘？
但他明白，既然处长没有透露，这件事他不能去询问，即使许青云愿意告诉他，他也不应该听。
对于情报科的事情，过分好奇可能会害死人。
即使他是科长。
莲花街上，牛远祥正在招呼工人吃饭。
药铺正在装修，一切收拾好后，只需选个吉日便可开业。这次他来南京，确实有一个秘密任务。
开设药铺并不是他的目的，这家药铺他不会经营太久，不久之后就会转让。
他这次来南京，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他是上海那边的同志。
上海有一位老同志失踪，后来证实被捕，但这位同志并没有背叛，他非常坚强，即使面对敌人的酷刑，也从未泄露过任何同志的事情。
他对党忠诚，对自己的信仰坚定。
老同志是三年前被捕的，今年上海这边才得知他的情况。
一位深入党务调查处杭州分部的同志发现他被关押在南京监狱，同时了解到了他的情况。
除了他，还有其他地方被捕但一直没有招供的同志。
特务们非常残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他们进行一次折磨，已经有很多同志无法承受折磨而死，还有一些被逼疯的同志。
眼下组织处境困难，上海方面明白要营救他们非常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必须尝试。
牛远祥是负责打听情况的人。
获取这样的情报需要花费一定的成本，幸好他经营药材生意，在南京这边开设了一家分店，能够打造出一个有钱人的形象。
黄书记知道他，但他不知道黄书记。
上海和南京一直保持联系，但他们都无法与组织联系。
这次上海方面告诉了黄书记，如果真的有希望，到时候再请黄书记帮忙，现在不要联系。
没有直接关系，任何联系都是禁忌。
这件事只有黄书记一个人知晓。
许青云的猜测是正确的，牛远祥确实是自己人。
至于那两个电话，并不是自己从上海方面打来的，而是远处的妻子，她留在了上海。
牛远祥的妻子也是组织同志，但她的地下工作经验不足，不是专业的特工。
她只是担心牛远祥，特意打电话，只要有人接听就行。
幸好她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没有敢用家里电话，而是使用了公共电话。
家里电话她可以打，但牛远祥曾交代过，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打电话，以免在通话时露出破绽。
在上海和南京之间打电话还好，但长途电话需要人工转接，不要说现在，即使在新中国成立之前的几十年，很多长途电话也需要接线员。
那时候的接线员可是一个很好的职业。
牛远祥自己也感到困惑，但由于没有无线电，他无法组织向组织报告此事。他来到南京后，想要与组织联系，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电话。
但如果没有紧急情况，他不会轻易打这个电话。
打电话时不能直接说，他们会使用暗语，这些暗语早就约定好，各种话语对应着其他情况，以便让同志们了解他的工作进展。
这两个电话确实引起了牛远祥的注意，但犹豫片刻后，他没有上报。
他的任务是了解那些同志在监狱里的情况，如果有可能，就收买监狱这边的人，看看是否有机会营救。
如果不行，他会放弃。
这次任务只内部。所有武器都要检查好，随时可能会派上用场。
这支队伍一共有一百多人，全都是行动能手，真正需要的时候，他们能够立即出动。
贺铭同样感到好奇，许青云在办什么案子，为何如此神秘？但他明白，处长既然没有透露，他不能去询问，甚至许青云愿意告诉他，他也不能去听。涉及情报科的事情，过多的好奇心可能会带来麻烦。
即使他是科长。
在莲花街上，牛远祥正在安排工人吃饭。
药铺正在进行装修，等装修完成后，就可以选择一个吉日开业。他这次来南京，确实有一个秘密任务。
开设药铺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这家药铺他不会经营太久，不久之后就会转手。他这次来南京，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他是上海那边的同志。
上海有一位老同志失踪，后来确认被捕，但这位同志并没有背叛，他非常坚强，面对敌人的酷刑，一直没有泄露任何同志的事情。
他对党忠诚，对自己的信仰坚定。
这位老同志是三年前被捕的，今年上海那边才得知他的情况。
一名潜伏在党务调查处杭州分部的同志发现了他被关押在南京监狱，同时了解到了他的处境。
不仅有他，还有其他各地被捕但一直没有交代的同志。
特务们非常残忍，定期会对他们进行酷刑，已经有不少同志无法承受酷刑而死，还有一些被逼疯的同志。
目前组织处境困难，上海方面明白要营救他们非常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尝试。
牛远祥被派来打探情况。
打听这种情报需要花费不少钱，正好他在做药材生意，在南京开设一家分店，可以打造出一个有钱人的形象。
黄书记知道他，但他不知道黄书记。
上海和南京一直保持联系，但他们都无法联系到组织。
这次上海方面告诉黄书记，如果真的有希望，到时候再请黄书记帮忙，现在不要联系。
没有直接关系，不要有任何联系。
这个事情只有黄书记一个人知道。
许青云的猜测是正确的，牛远祥确实是自己人。
至于那两通电话，并不是上海方面打的，而是牛远祥的妻子打的，她留在了上海。
牛远祥的妻子也是组织同志，但她的地下工作经验不足，不是专业的特工。
她只是担心牛远祥，特意打电话，只要有人接电话就可以。
幸好她知道这样做不对，没有用家里电话，而是用了公用电话。
在家里她可以打电话，但牛远祥交代过，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电话，避免在谈话时露出破绽。
在上海和南京之间打电话还好，但长途电话需要操作员转接，不要说现在，就是在新中国成立前几十年，很多长途电话也需要操作员转接。
那时候操作员是一个很好的工作。
牛远祥自己也感到困惑，但他没有电台，无法向组织汇报这个情况，他来到南京后，想要联系组织，唯一的办法就是打电话。
但没有紧急情况，他不会轻易打这个电话。
打电话时不能明说，他们会用暗语，这些暗语早已约定好，各种话语对应其他情况，以便同志们了解他的工作进展。
这两通电话确实引起了牛远祥的关注，但犹豫片刻后，他没有上报。
他的任务是查清监狱里的同志情况，如果可能的话，贿赂监狱这边的人看看是否有机会营救。
如果不行，他会放弃。
这次任务只有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撤回。
这家药铺只会经营一年。
尽管老牛会经商，但即使一年也不会亏本，如果生意好，转让时还能赚一笔。
他的理由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只需说上海那边生意不错，家里有孩子需要照顾，不得不转让。
店面外，一辆车驶过。
许青云注意到了牛远祥，燕鸣的调查中有牛远祥的照片，这些在警察局可以查到。
许青云特意看了一下地面和他的鞋。
冷文轩在开车，完全不知道许青云在后排所做的事情。
许青云前往指挥部，这不是必经之地，但他要求路上给指挥部的人买些吃的一起带过去，中午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样一来，他可以经过这里。
“科长，您来了。”
许青云走进指挥部办公室，方来宝、何荣堂一起起身，燕鸣也在那里，他们正在一起分析最近的情况。
“吃过饭了吗？”
许青云笑着问道，车上有很多食物，冷文轩正在安排人去车上搬运。
“还没有。”
方来宝傻笑着说，他们正忙着，没有时间吃饭。
“先吃饭，填饱肚子再说其他事情。”
恰好冷文轩把食物送了过来，许青云招手让所有人一起过来吃。
许青云买了很多食物，炒了一大锅菜，还买了很多肉，包括烧鸡、牛肉等等。
猪头肉是必不可少的。
主食是烧饼，配上这些菜最美味。
“谢谢科长。”
方来宝毫不意外，这是许占杰之前用过的方式，他们办案的时候，科长就会带来一些美食。
许副科长不愧是科长的学生，学得有模有样。
“查到的东西让我看看。”
等他们吃完，许青云坐在会议桌前，案子是他负责的，他必须了解情况。
前期可以不参与，但后期他也必须留在这里办公。
“是的，我给您拿过来。”
方来宝掏出手绢，快速擦了擦嘴，这个时代没有餐巾纸，很多人都会备一块手绢，也称为手帕，平时使用。
时间不长，他们查到的情报有限，主要集中在作战厅和计划厅。
军队的部署由计划厅提出，作战厅进行完善，他们两个部门会商讨，所以这两个部门泄密的可能性最高。
两个部门的主官暂时没有被查，他们虽然不是最高层的人物，但属于重要的将领，贸然去查他们一旦被他们知道，后果将不堪设想。
目前调查的重点是中级参谋和军官，其中作战厅有22人，计划厅有18人，总共40人。
这些人并不包括那些普通职员，只涉及能够接触到这份情报的人。
如果查找所有人，每个部门都有上百人，查找这些人将需要几天时间。
首先他们要核实这些人的财产状况。
在这40人中，有26人存在财产问题，有一半甚至更多。
他们的级别高，工作出色，可以获得更多的报酬，除了正常的孝敬之外，肯定有人给他们送钱，请他们帮忙办事。
这些钱需要他们逐一核实。
正常的工作没有关系，如果有无法解释来源的资金，将被特别调查。
这次不是查军中的贪污问题，即使是查贪污，也不会去触动参谋部这个马蜂窝。
军事情报处无法承受他们的反击。
26人存在问题，现在他们正在核实这些人的财产。
除了金钱之外，还有他们的社会关系。在这40人中，竟然有10人曾经在日本留学或去过日本。
比例高达四分之一。
有4人至今仍与日本人有联系。
这些人已经被列为重点调查对象，尤其是那些曾经在日本留学回来，现在仍与日本人保持联系的人。
许青云非常仔细地查看，逐一审阅每个人的情况。
在这40人中，只有4人能够全面接触这份情报。
在这4人中，有2人有财产问题，还有1人有与日本人接触的经历。
何荣堂不在，他正在外面带领人员调查这个人。
许青云再次拿出这个人的档案，重新审视一遍。
孟志堂，31岁，作战厅高级参谋，军衔上校。
他毕业于黄埔军校第三期，之后在日本留学两年，曾担任主官，今年初才被调到作战厅，有背景，有关系。
他能进入作战厅，绝非普通人。
这次的一些部署都是出自他的建议。
孟志堂已经成家，有孩子，妻子是大家闺秀，博学多才，岳父是军中重要将领，他的家庭情况很好，表面上看，他完全不像是被策反的汉奸，但他的财产很多，靠工资和孝敬，赚不了那么多。
他不仅在银行有大量美元存款，还有数万大洋，此外在南京、武汉都拥有十几间门市。
他的家乡也拥有许多田产，这些并不是他的父辈所留下的。
他的父亲并非军中人士，但早年支持果党，如今在老家享受幸福，孟志堂的产业完全靠自己。
孟志堂名下还有生意，但根据他们的调查，孟志堂的生意一般，有几个生意甚至亏损，这些也不是他通过生意赚取的。
那么多钱，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孟志堂是高级参谋，能够接触到的机密情报非常多，每一份情报都是珍贵的，比如这份情报，日本人想要获取，至少要付出数千两黄金，甚至更多。
像这样的情报，他还能接触到不少。
这些钱是他出卖情报所得吗？
他的产业正在调查中，许青云暂时不清楚他的财产情况，一切都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后才能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