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说赵国是羊,秦国是虎,那为何秦虎还在赵羊手中连败两阵?阏与之战,几之战,贵使口中无敌的秦军不敌马服、廉颇,这又如何解释?”当世大国外交,与市肆买卖差别不大,秦使王稽是卖家,拼命向齐国营造秦国极为强大的印象,力图让齐王心生畏惧,偏向秦国。但作为买家,齐国这边也不能任由对方自说自话,他们得讨价还价,稍稍贬低一下对方,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个讨价还价的工作,齐王是不方便亲自下场的,自然就交给能言善辩的貂勃了。范雎机关算尽,早就料到齐人肯定会拿阏与之战来说事,已经嘱咐过王稽要如何应对,早有准备的王稽便笑道:“再弱小的羊,若是运气足够好,也能将头顶的角顶进虎豹的软肋里,但这并不意味着羊能胜过虎豹。”“我听说,春秋之时,齐国和鲁国打了三次仗,鲁国三胜,齐国三败,然而鲁国作为胜者,却反被败者日益逼压,国土削减,如今仅剩数县之地。鲁国虽有战胜之名,而有破亡之实。这是为何?齐国强大而鲁国弱小也。“”秦国与赵国比较,就如同齐国和鲁国一样,赵国户口、郡县、兵卒,都只有秦国的一半,赵奢虽然侥幸在阏与之战胜秦,然兵卒死亡不比秦军少,土地也无尺寸之增。如此看来,秦国的形势利便绝不是一两次作战能改变的,赵国纵然百战百胜,日渐破亡也是迟早的事,大王何必抱着一具枯骨,寄希望于赵国在西面为齐国守西境?”齐王在思索王稽的话,这时候貂勃说道:“我齐国又不是非秦既赵,非赵既秦,在秦赵间恪守中立又何妨?”王稽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淡淡地威胁到:“当今天下最强之国莫过于秦,其次为赵。两国相互争战,从形势上看,不可能共存,最终秦必胜赵。若现下齐国不亲附秦国,等秦打败赵国,我王第一个要收拾的便是齐!”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貂勃浑然不惧:”齐乃负海之国,地广民众,兵强士勇,虽有百秦,越境千里,能奈齐如何?”王稽大笑起来:“大夫的说法听上去很高明,却没能考虑到实际的情况。”他掰着指头算到:“如今秦、楚两国嫁女娶妇,结成盟国,楚太子也到了咸阳为质。韩国犹如秦的关内侯,说东不敢西,说西不敢东。魏国已献出河内数城,魏王听闻大秦丞相一句话,就要急忙割了魏相魏齐的头来献给秦国做礼物。至于燕国,也愿意为秦王秦相设置汤沐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