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就心想……这么过着也挺好,干嘛要想外面的事儿?眼不见为净,我的世界就这么点儿大,我只顾得着这么点儿人,在这个世道,如果我出了事,她们娘俩要怎么生存下去?”王祥兵叹了口气,用一副老男人的口吻说,“除了我,她们能依靠谁?依靠你么主任?”
“汝妻女吾养之。”商陆说。
“好曹贼!”王祥兵瞪眼呸了一声,“你晓得你在说什么不?千千万万的人啊,那么多妻女你都养之?”
商陆想了想,很认真地问:“如果这个世界剩下的时间来不及她长大呢?”
王祥兵愣了一下,“不会那么倒霉吧?”
“如果真的来不及呢?”
王祥兵沉默许久,最后说:“那也没办法,都是命啊。”
“大家都这么想?”商陆问。
“大多数人都这么想吧。”王祥兵轻声说,“在这个时代保持清醒是一种折磨,只有两种人会时刻保持清醒,一直是有大智慧的,一种是有大勇气的。”
商陆直起身子,目光落在马路对面的路牙子上,那里一般总坐着一排人休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树荫下只蹲坐着一条目光灼灼的黄毛中华田园犬,是纪老头养的黄参谋,尾巴悠悠地晃来晃去。
它看上去既有大智慧又有大勇气,它那么神气地昂首挺胸坐在基地路边,人来也不走车来也不走,竖起两只毛茸茸的尖尖耳朵,似乎对一切胸有成竹。
——大智慧和大勇气,他商陆算是哪种人呢?
“主任,你很有智慧,但是你还缺乏一点点勇气。”王祥兵的目光如炬,“你在徘回,你在摇摆。”
这个已婚男人在不逗逼的时候总是一语中的,大概每一个结过婚的男人都会变成哲学家,总是像达摩面壁那样独自坐在车库里沉思。
“看得真准。”商陆翻了个白眼,“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翻过我的档桉。”
“有些东西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我们叫它气质,或者风格,跟你接触久了就能察觉到,你在骨子里和周围的人就格格不入,这里的大多数人是麻木的,面对一艘正在漏水的破船无动于衷,但你还在妄想挽救它,你总想挽救点什么。”王祥兵摊手,“再说你的笔记都是绝密,你的档桉没基地首长审批谁能翻啊?”
“我想挽救什么?”
“比如说红莲的驾驶员。”王祥兵说。
“她那么好。”商陆说。
“是啊,她那么好。”王祥兵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