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从来不知道卫茅认识你。
你也从未跟我提过一个貌美如花的结巴。
坦率地说,当时从卫茅口中听到你的名字,我很震惊,震惊于已死之人似乎又以新的面貌和形象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它代表了你身上我不曾了解的那一方面,代表了你生命中我不曾知晓的那一部分,可这如何可能?在这个世上,还有人比我更熟悉你吗?
我们一起度过了多长时间?
你永远是所有人当中最天才的,最聪明的、最有远见、最无人能及,最爱我的,在这一切开始之前,以及在这一切开始之后,你创立科学城314厂,研究BCI系统,设计第一代巨械,在这个混乱又动荡的世界里,如果说有什么是唯一不变的,那就是我对你无条件的信赖和深爱。
我该如何表达怀念?悲伤总是隐隐地闷在心脏里,阴冷、潮湿,绵密,无处不在,无处可逃,逃不了,我逃不了啊,算起来已经七年过去,那时我才十八岁,在此后的七年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在睡梦中,在镜子里,在路边的树荫,在办公室的窗外,我总能看到你,你离开我了么?我想翻出手机拨打那个空号,确认另一头是不是真的无人接听。
我还记得你跟我说我或许会拯救一个世界,你说这世上如果存在一个人可以拯救一切,那么那个人不是你,而是我。
在对抗刀天使的战役中,我完全失败了,孤注一掷,但是一败涂地,事实证明我小看了它,我越过了Rabin-Shang数的高墙,攻克了BCI系统并发症的难题,不惜让最强的驾驶员满怀对我的恨意,但命运仍然精准地抵达了预言好的目的地,这是为什么?对我们而言,天使,或者说阎摩,再或者说佛陀,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冥冥中,是否真的有那么一杆秤,来衡量付出和收获、代价与结果的重量?那个掌秤的铁面死神,是如此严明,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如此坚硬,避不开,逃不掉,不可取巧,没有捷径,无法免除,不留情面,要求每个人实打实地从身上割下血淋淋的血肉来放在秤盘上称重,痛啊,真痛。
如今回想起当初我暂时性的打鸡血和踌躇满志,当真有些可笑,我怎么会自大到认为自己真的有能力挽狂澜于既倒?
尽管我如今在做些可笑的工作,帮纪老头完成他的人生梦想,东奔西跑地到处讨钱和要账,满脑子都是材料和加工,有些东西已经倒背如流能像乞丐唱莲花落那样脱口就来:行行好来点304和304L的奥氏体不锈钢!能用于供氧系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