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一言不发,静静地听着屈彩凤继续说道:“大部分的山寨,并不是出于真心想要跟我们一起劫富济贫,收留老弱,而只是想借着我们巫山派的这块牌子,更加方便他们打劫商队,收取保护费罢了。我们总舵真正有难的时候,来救的人却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到这次重建的时候,几个月下来更是只有一两千人回来,患难才见真心,这些事情,也让我明白了人心的难得。沧行,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陪在我身边,助我渡过难关的,也就只有你了。”
李沧行轻轻地叹了口气:“彩凤,对不起,其实从始至终,都是我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当中,都是我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山寨被毁,爱人离世,现在你要重建巫山派,我却,我却帮不了你什么,想起来,我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屈彩凤摇了摇头,看着李沧行,说道:“不,沧行,这些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自责,从我师父把那太祖锦囊夺到手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我们巫山派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是你,是你沧行这么多年一直在陪伴着我,照顾着我,对你,我只有感激,不会有别的想法,更不会怪你一丝一毫!”
李沧行点了点头:“可是巫山派,毕竟是你师父的心血,你真的舍得就这么放弃吗?现在严世藩已除,只要皇帝点头松口,应该不会象以前那样,你们巫山派再被视为朝廷的眼中钉了,徐师弟他。。。。”说到这里,他猛地意识到这样会刺激屈彩凤,于是赶紧收住了口,说道,“徐阁老他一定也会想办法居中调解,让你们巫山派能重新回归故土的。”
屈彩凤绝美的容颜上,表情木然而坚毅,她摇了摇头:“不,沧行,这个想法是我由来已久的,经过了深思熟虑,绝不是一时起意,不管怎么说,我们巫山派都是土匪山寨,靠着在后山大寨里种田纺纱,养活不了全寨的人,只能靠着抢劫行商,或者是收取各镖局的过道钱来维持自己的生存。”
李沧行微微一笑:“绿林绿林,千百年来不就是这样做的吗?彩凤,这是你们的生存之本,镖局走镖运输,也是跟你们一直这样分成,只要不伤及人命,这不是挺好?”
屈彩凤断然道:“不,沧行,这回去云南,我亲眼见识到了象滚龙寨,扣虎塘这样名义上隶属于我们巫山派的分寨,是如何地既要劫财,又要伤人命,师父和我的罗刹令根本不管用,我也不可能掌握每个分寨的举动,我相信,多数这些寨子,对我们的命令,都是阳奉阴违,我们是绿林,是狼,而那些行商客户,都不过是羊,哪有天下不吃羊的狼?”